酒杯拳头大小,速度很快。
叶苑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了。酒杯砸在她的右脸,带着她整个身子都向着右偏去,白嫩的皮肤瞬间变的红肿。耳侧的一缕发丝也被酒杯带着从皮筋里滑落,斜斜地垂在眼睛前面,整个人狼狈不堪。
明明是上辈子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叶苑还是感觉面部肌肉异常僵硬,喉咙里酸涩的紧,鼻子也酸酸的。她想大声叫喊,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儿石头,怎么也说不出话。
最后,只能摆出一个要哭不哭的可笑表情。
酒杯砸在叶苑身后的铁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缓缓滚落在地上。
屋子里一瞬间变得很安静,沈月莲和李健都措不及手,不知道要怎么办。可看着哭的声嘶力竭,在地上打滚的李修离,终究还是不忍心斥责。
中年得子,本就疼爱到心坎里。况且,这孩子从小住在奶奶家,和他们分离。
他们对不起孩子,亏欠修离太多了。
沈月莲愧疚地低着头,也不敢朝叶苑的方向看,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把地上哭累的李修离拉起来,安置在沙发上,用陀螺逗他乐。
还好言好语地安慰道,“修离懂事儿啊,姐姐和小姨有困难,你要乖。”
说到乖,李修离又哭了,咬着下唇,委屈地反问:“你和爸爸每次去奶奶家看我,我想和你们一起生活,你都说我要乖。我乖乖听了这么多年的话,可到头来,他们都嘲笑我,嘲笑我!我不要乖了。”
听到这活,沈月莲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和李修离抱头痛哭。
看到妻子和儿子这副模样,李健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也熄灭了。
看着叶苑左右为难,最后长叹口气,放下了高高举起的巴掌,他不忍心。
李健的腰背好像也没往日那么挺直了,走到叶苑身前,拍了拍叶苑的肩膀,面色愁苦,“小苑,是修离不懂事,姨夫代替他给你道歉,行不行啊?”
“没事儿,姨夫。”叶苑勉强扯出勾起嘴角,却比哭还悲伤。
“你先进屋,我们和修离谈谈话,你们是姐弟,修离会理解的。”
听到这里,叶苑苦笑,把垂在眼前的发丝别在耳朵后面。前世,她身无分文,无处可去,要想上学就只能住在二姨家,别无选择。
李修离的行为也越来越过分,从最开始的哭闹,逐渐变成了言语的辱骂和肢体攻击。李健和沈月莲虽然护着她,可终究还是比不上李修离——是亲生的骨血。
直到上大学前,她一直生活在不断的自我怀疑和水深火热之中。
这辈子不一样,她有钱,拥有了自我选择的权利。
叶苑理智地回复,“姨夫,要不我今天先去外面的旅馆住一晚上,让修离好好冷静一下。明天,妈妈回来了再说。”
“小小孩子,外面多危险,住在家里。”
叶苑这么漂亮,三更半夜去大街上,李健实在不放心。再三劝阻,叶苑依旧坚定地要去旅馆住,李健只好从皮革钱包里拿出10块钱,不由分说塞进叶苑手里。
“这样,你拿着这钱,去外面找了好地方,安全有保障,姨夫也安心。”
“谢谢。”叶苑接过钱,攥着在手里,也没有推辞,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前世,她对二姨和二姨夫十分感谢,要不是他们,她说不定就腐烂在哪个犄角旮旯。根本不可能上完高中,考大学,最后还成为了三甲医院胸外科的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