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图拉顺着爬山虎的藤蔓向上迅捷的移动,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身影融化进风雨中的阴影。
所有的贵族都汇聚在大厅,乌斯正在和他们商讨方案。他猜测自己的主人恐怕一会就要带着那小子高调登场,去给这些贵族来一针强心剂。
这种场合,克莉丝怎么能不穿黑色呢。阿图拉散漫的想着,无机质的绿色眼睛森冷的注视着窗内。
屋内没有煤油灯,反而是较为昂贵的蜡烛。一个上了年纪,骨瘦如柴的银发妇人佝偻着背,背对窗口坐在床上。
屋子里烛火飘摇,光线忽明忽暗,女人的影子在墙壁上狂乱起舞,她似乎在读一本书。
阿图拉等了很久,等了很久,等到那根蜡烛烧了四分之一,这个老妇人才终于说了句话。
“太暗啦。咳……这风……”衰老的妇人咳嗽着,低低的叹息,她枯瘦苍白的手艰难的拈开一张空白的书页,嘶哑着念叨着,“风太大了……兰朵啊,照个亮。”
她低低的嘟囔着,“去给妈妈照个亮。”
雨声轰隆隆的,死寂的房间里有烛芯儿偶尔炸开,噼啪的声音。
尖锐的风声凄惨的从窗缝儿里哭嚎着,仿佛是冥冥中的回应。
妇人摇晃着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如同一座朽烂的木钟一样重重咳嗽了一声。
雷霆在天上嘶吼着,冷酷的把这惨白的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天上的乌云,把它们打的四分五裂,黑雨淋漓!那些雨就像网,拖着石头一样的云往下砸,要把罪人砸成烂泥!
天地之间没有亮,一丝儿别的亮都没有。这种可怕的天气能让任何心怀诡秘的人恐惧不已,仿佛某种审判就要来临,仿佛那方舟前的洪水。雨太大了……雨真的太大了。
“兰朵……”
本恩吃力的转向窗子,这苍白憔悴到脱形的可怜人像个吱呀作响的老木偶,稍微动一动都显得如此不堪重负。
这样看不清楚。
阿图拉顺着爬山虎向上爬去,他伸出一只泥泞狰狞的腕足向下探,触手稍微蠕动了一下,睁开一只幽绿色的冰冷竖瞳。
“咔擦——轰隆隆……”
那只森冷的绿色眼睛贴上了窗户,在这个在转瞬即逝的白光里,一对死白茫然的可怕眼珠突然睁开,与它骤然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