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上所述,皆为事实?”
宁扶蕊端坐在他对面,眸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点点头。
“怎么样,如今证据够多了吗?”
刘期归脸色沉郁下来。
“说不准。”
如今举朝上下都是赵家的人,就连当今梁帝都是赵褚林联合心腹阁臣推举出来的。
他就像一株寄生在大梁国脉上的金线草,早已渗透侵蚀了大梁的脊骨。
如若要打破这种状况,势必要推翻甚至颠覆整个河山。
证据有是有了,可她要想趁此拉下赵褚林,那无异于拿鸡卵去碰大山。
“娘子......当真下定决心了?”
宁扶蕊十分笃定地点点头。
她不下定决心那她还怎么回家。
他摇摇头,将信叠好放在宁扶蕊掌心:
“并非在下不能帮,只是你我力量过于些微,他背靠一整个大梁,在下实在有心无力。”
“这么说,你是可以帮我的?”
刘期归蹙眉,不知她是何意:“娘子?”
“刘郎君,你是想同我说,不破不立,对吗?”
刘期归神色逐渐肃穆起来:“......”
“如果我说,我可以做到呢?”
宁扶蕊捏着信的一角,她微微抿起嘴唇,抬眼定定望着他道:
“届时你会帮我吗?”
他叹了口气,只回答:
“娘子,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没事,你能帮我就行!”
“就算梁帝有退位之意,可那太子也早被赵旻澜控制,只怕——”
“不,还有一个人。”
刘期归挑起了眉头,疑惑地望着她。
宁扶蕊拿起长公主递给她的手牌,眸中的光亮得灼人:“李沅。”
刘期归手一抖,不敢置信地望着那个小牌子:“这......”
他眼中的李沅,行事低调至极,与争权一词压根沾不上边。
不过这一年来,这位病弱皇子倒是把扬州治理得井井有条,他眼中是有社稷与百姓的。
宁扶蕊拢起手,她淡笑道:“长公主想让我襄助四皇子上位,不知刘郎君可有意?”
寒窗苦读数十年,这天下应该没有哪个大臣不想辅佐一位明君。
刘期归唇齿龃龉几许,最终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内心,他点了点头。
宁扶蕊心中一松,她没看错人。
她盯着怀中早已冷下来的食盒,忽然很想再问点别的事。
“郎君可知那位周寺正为人如何?”
“你是说惟卿兄?”
宁扶蕊点点头。
“他虽为赵太傅之养子,但我如今观他行事作风颇为正直,硁硁自守,在朝中也并无植党营私、招权纳贿之相。”
说罢,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他平时最不喜论人出身,对所有人都视同一律,就是有时候太不讲人情了些。”
宁扶蕊若有所思地再点点头。
没想到这厮人缘意外地还不错。
因为天色已晚,刘期归又将她送回了家。
宁扶蕊坐在房中,静静凝视着父母写的那两封信。
说实话,她是有点想找周惟卿帮忙。
窗外料峭的寒风吹进来,带着星星点点的白,她怔然抬头,竟是下雪了。
他帮了自己太多,宁扶蕊不禁开始反省自己。
是不是她对他偏见太多了?
他也不过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而且也并未真正害过什么人......
趁着夜色,宁扶蕊摸到了周惟卿如今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