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桀的嘴角扬起了可疑的弧度，这张美的惊世骇俗，恍若神袛的脸庞因为这抹若有似无的清浅笑意，仿佛一瞬间沾染上了尘世的烟火之气。

以他对柳舒个性的了解，她刚刚那个表情明明就是不服气。

当初，寻常修道者难以突破的大乘一期，郁桀只用了短短三天就已破境。

原因无外乎是他一直以来就是这么一个冷情冷性的人，天道所求的无爱无恨，他天然的就满足这一条件。这世界没有什么是他热爱的，相同的也没有什么是他十分厌恶的。

能激起他一点点兴趣的，也就只有修道一途。

那也只是一点儿罢了。

因而，对于别人要舍弃无数情感，抛却诸多羁绊，放下心中爱恨，于他而言，只是不足挂齿的小事而已。

他本身即无爱，亦无恨。

斩妖除魔是为道义，无关其他。

这天下苍生，又与他何干？

可是他跌跌撞撞走出天地之极点时，看到柳舒在忘川下那样坚毅的护着身后的冥月。

在忘川之畔和夏昱淮大打出手，鞭起鞭落，柳舒眉宇之间的英气是那样的张扬炽烈。

柳舒看到人间炼狱般的浔阳城时，那转瞬即逝的哀痛和汹涌澎湃的滔天恨意，一瞬间席卷他的心头。

这些，柳舒都还未及发觉的情绪，在暗处的郁桀眼里，熠熠生辉。

他心里那座冰山上的那个缝隙，越裂越大，只等着命运既定的分崩离析。

柳舒身后那抹阳光，倏尔照了进来。

只是柳舒如今看着郁桀的表情，瞬间石化，眼前这个郁桀是假扮的吧？

原来拽的上天的郁桀，居然也会这样露出这样的微笑？

居然还有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