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卿按口诀宁心静气,果然便能听见厢房那边的说话声。
此时,那通判正在汇报案情。
听到通判说仵作验尸结果,白泽卿疑惑道:“这仵作……会不会啊?府尊大人家里娇妻美妾成群,年前才赎了泮月楼的新花魁,小日子过得多滋润啊,有什么理由自尽呢?还非跑来听泉寺悬梁自尽?不合理!”
道士淡淡道:“不是。”
“咦?”自己的猜测得到肯定的答复,白泽卿忙轻扯了扯道士的衣袍,悄咩咩贴近了两步,道:“对吧对吧,师父看出蹊跷之处了?”
“不是刚死之人。”
“哈?师父你不用验尸都知道?”
“没有生魂。”道士方才在梅山之上便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才来到近前,想要查探得更仔细一些。
“生…生魂?”
道士的嗓音沉沉的:“刚死之人都有生魂未散,这知府的尸身周围甚至整座听泉寺都未见其生魂。”
可见,此人必然不是刚死之人。
大白天的这么这么冷!白泽卿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
此时她天眼未开,自然什么也看不到。却并不妨碍她觉得阴风阵阵,于是又悄咩咩的往道士身边又挪了两步。
白泽卿想:再怎么习惯道士的说话方式,还是忍不住背心发凉,汗毛直竖啊。
她几乎贴着道士站定,木樨香萦绕鼻尖,顿时觉得有了安全感,脑子又开始转起来。
“不是刚死之人,那便更大可能性不是自尽了!那就合理了。”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杀了元州知府,为什么?”
“不论为什么,至少现在不能以自尽结案。”
什么毛病?道士微微蹙眉听着白泽卿啰啰嗦嗦喃喃自语,嘴角不由抽了抽。
白泽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行动了起来。
她来不及找纸笔,便熟练的从裙角扯下一缕布条,又迅速扯了一把樟树叶,裹成紧紧的团,用汁液写下“非刚死,非自尽。”六个字,然后用布条包了一块石头在里面,然后使劲儿朝着松树下霍二爷的方向扔去。
好在她打小跟着苏奇骑马射箭,手上还是有准头的。
只见那石块裹挟着破空声直接砸向霍二爷的脑袋。
“糟了!别给打坏了!”白泽卿暗呼,往年便听长姐和姐夫说过二爷的身子不大好。
霍二爷正和旁边的刘院判说话,似对袭来的危险毫无所觉。
旁边静立的侍女却是突然抬手,手中折扇猛的一挥,“叮”的敲在石块上。
然后只听她“咦”了一声,折扇“哗”的打开,巧劲儿便将要被打飞出去的石块兜在了扇面上。
这一切发生不过片刻,这侍女爽利的身手看得白泽卿目瞪口呆之际,侍女已双手捧着折扇,递给霍二爷。
霍二爷此时方回头看了一眼,便这一眼,他已看出布上是树叶汁水写的字。他立刻朝白泽卿的方向望来,一片药园,清风徐徐中草木微动,并无异样。
他皱眉,抬了抬下巴。侍女立刻收了折扇,将布匹展开,双手托至霍二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