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真心实意的惋惜道:“不能随意诛杀凡人,真麻烦……”
“……???”白泽卿忍不住心中腹诽:左一句凡人右一句凡人的,这神棍怕是练邪术练得脑子不好了?
夫子说得对,这世道,修仙的多半是骗子。这道士大概一开始就是为了钱,还拿木雕小人儿装清高呢。一定是一早就看出这东西对她来说太过贵重,故意讹她。
可她哪里来的三千两?可他确实于她有救命之恩,所谓挟恩图报,也无可厚非。
道士也很苦恼,半晌才道:“写欠条吧。”说着在道观里翻腾了半块黑炭,又随手扯了一片白泽卿裙摆的白布。
“喂!”白泽卿瞪大了眼,“三千两啊,我家都没了,哪里来那么多钱还你啊!”
“赚啊!”道士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说着,将“纸笔”扔到她跟前。“还清之前,先当道童。虽然脑子不好…………”说着还摇了摇头,似乎很是吃亏。
白泽卿上头了:到底谁脑子不好?
白泽卿仰天长叹,缓缓捡起宛如千斤重的“纸笔”,一言不发的开始写欠条。
臭道士,有没有心啊!我才十三岁啊!
毕竟是救命之恩,她咽下悲伤和心酸,自我安慰:至少证明我还是很值钱的。可能我爹爹都没想过我这么值钱。
待她写完,道士接过看完,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吩咐:“很好,去做饭吧。”
白泽卿左右环顾,这道观用“家徒四壁”都是好话,简直破烂不堪,再次凌乱了:“先不说我会不会做饭吧,就,拿什么做?”
道士疑惑:“你没脑子吗?”
“……”
天色渐暗,月明星稀。
道士在后院用石头摆着阵法,神情专注而认真。
一股飘渺的肉香从破道观前面传来,打断了道士的思考。
他的喉头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顿时收起石子儿,一脸古怪地转过满布蛛网的泥塑像,便看见白泽卿不知用了什么器具,在前院地面上刨了个洞出来,里面烧着一只肥硕的叫花鸡,她正敲开了泥壳一角,一阵香气溢得到处都是。
道士又咽了一口口水。
他深吸一口气,看在叫花鸡的份儿上,揣好一个仙风道骨的高人笑,这才迈起忽忽悠悠无影步,飘到白泽卿身边,尽量温柔的悠悠唤道:“喂!”
白泽卿“啊”的一声跌坐在地,被这阴森森的一声吓得魂儿都要没了,连叫花鸡也应声掉回洞里。
回头望见道士的脸,才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多少有些口不择言道:“求求了,人吓人,吓死人啊道长!”
“……”
道士看着面前这女娃脸上东一块泥西一块黑炭的叫花儿样,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这模样倒是和叫花鸡挺搭。
面对皮焦肉厚的叫花鸡,道士决定还是先大快朵颐的好。
他也不理会白泽卿,自己动手三两下把叫花鸡剥了出来。
鸡腿入口,道士晃了晃腰间的葫芦,有些许遗憾,“可惜没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