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哭，那含义也是大有不同的。为了什么而哭，哭给谁听……好了，回到正题上，那天晚上你听到的奇怪声音，就是密林之中一个暗夜灵发出来的。”

“所以只要是羽灵，就能听到秘境里传来的声音吗？”顾念看见巴彦点头，有些失望，忽然想起自己在石洞里听到的水声，连忙向巴彦描述了一遍。她眼带憧憬问道：“我当时靠着听辨水声解开了机关，那我算不算是拥有耳感的技能？”

巴彦摇摇头，“羽灵的技能大都很强大，你这算不算得上数，我不知道，不过日后总会见分晓的。”

顾念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感慨：“要是那天记得问问胡玄月就好了，她一定知道。”

“胡玄月？她在哪里？”

顾念没有想到巴彦反应会这么大，紧张地回答道：“她在一个石洞里。”她见巴彦脸色没有和缓，便详细地将那天的事情都讲了一遍。末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说我拿到的银弓就是徐元的，她还说你知道这件事情。你真的知道吗？”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顾念不解地问道。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你还不是要每天拿着它老老实实地练箭。知道与不知道对你而言没有区别。”巴彦瞥了她一眼，正色回答：“徐元的确失踪了，你这把弓也的确是从秘境里带出来的。但是你这不了解背后的许多事，不要乱想。倒是那个胡玄月，要提防着点。”

“为什么这么说？那天要是没有她指路，我肯定被困在院子里出不来了。”顾念记得那个石头堆砌的庭院里全是草木山石，现在想来，要死没有胡玄月的指点，自己恐怕真的难以走出来。

“林樾跟你说过堕羽仙的事吗？如果我没有猜错，胡玄月就是一个堕羽仙。”

顾念瞠目结舌地问道：“堕羽仙不是在秘境里做银弓的吗？”

巴彦听了这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只是你那把云野弓非同寻常，是由秘境里的堕羽仙做成，但堕羽仙不是专门做银弓的。古时有羽灵便突破禁忌，掌握了七种技能，当时被称为至尊羽灵。这之后，不断有羽灵试图学他逾越自身界限，但无一例外都堕入邪道，身体孱弱，技能丧失，不能拥有完整自由的灵魂。他们就是堕羽仙。”

“不会吧？胡玄月长得很漂亮。”顾念难以置信，片刻后又问道：“如果真的如此危险，大家守着自己原本的技能，不用冒险，也没有压制，这样不好吗？”

巴彦苦笑着看她，说道：“总有人想要成为不一样的存在，这是压制不了的天性。况且，羽族也需要一位能力卓著的领导者。当年至尊羽灵在世时，羽族平和安宁，繁荣兴旺，比现在要强多了。”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是普通人，这样也很好，平平顺顺地长大，平平顺顺地到老。多少人求之不得。”

“巴彦，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顾念懵懵懂懂地听着巴彦说话，越发觉得巴彦的世界，果然和自己差得很远。

“我不过是穿柳营里的小小守卫，这些都是从书里面看来的。”巴彦显然不愿意多谈，很快转移了话题：“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顾念看着他的眼睛，却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他这句话，想了想，问出了心底的疑问：“巴彦，你为什么会交我这个朋友？”

“因为你很像我年轻时候的一个朋友。”

“她是不是徐元？”

巴彦听到这话，低头有些发怔地看着地面。过了好一会儿，顾念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听到巴彦低低地应了一声：“对。”

果然，巴彦教自己射箭是因为徐元，徐程坚带自己到秘境应该也是因为徐元，顾念总觉得自己和她之间产生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奇妙关联。她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这里有徐元的画像吗？我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这段时间里，顾念梦中常常出现那位白衣女子，几次以后，她已经认出了那里是秘境，却不知道那位女子是不是徐元。

“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顾念将自己的梦告诉了巴彦，捕捉到他神色一变，立马问道：“我在梦里也看到过你，你是不是也进过秘境，为了寻找徐元？”顾念猜测是因为自己进去过秘境，带了秘境的印记才会做这些奇怪的梦。她选择相信这些梦。

巴彦立马变了脸色，语气硬了不少：“我没有进过秘境，更不会寻找徐元。早点回去吧，长老们的眼睛盯着这里，被别人瞧见了不好。”

巴彦将顾念送到了大门口，顾念犹豫许久，还是在挥手告别之前问道：“这些事情，我能跟阿珂他们几个人说吗？”

巴彦伸出他的大手掌，盖在顾念的脑袋上，说道：“你自己做主就好。你觉得对方值得信任，那就尽管说。只是什么时候，都要承担自己做出的选择的后果。凡事自己小心。”

“再见。”除了这句，顾念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巴彦点点头，关上了这扇门。坚实的大门立在顾念面前，像是一堵厚重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