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净裹乱!”
沈知夏慌忙跑到板车前,刁氏立马往她手里拍去一物。
正是切成薄片的老山参。
幸亏当初炖汤时留了一手,这才能把沈鸣秋的命吊住。
只是走是走不成了,板车上又多出一累赘。
偏他躺还不好好躺,总是扭来扭去,拿不甘心的眼神戳杨一。
沈春行……直接将臭小子翻过身,让他面“板”思过。
完事又鼓励杨一:“全家属你最男人,撑住哦。”
沈鸣秋立马把自己扭成麻花。
“你别逗他了,再逗出个好歹,又要费我一片参!”
刁氏努力绷住脸,生怕会笑出来,破坏了自己的严酷形象。
“行,我不逗他,以后改逗您老人家。”
沈春行嬉笑声,目光在触及某处时微微一凝,唇边立时漾开抹更为清晰的笑意。
她压低声音,朝着身旁人叹息:“真不知老三是命太差,还是太有福。”
为何总能绝处逢生?
杨一抬起头,扫了眼不知何时出现在队伍旁,背着捆柴火的山民。
露出与沈春行如出一辙的天真笑容。
山民起初离队伍挺远,因而并没有被官差盘问。
等到晌午歇息的时候,见一帮人趴在地上装王八,他悄悄靠近了些。
在发现那些人捧着堆杂草当宝贝,竟边走边拔,恨不能掘地三尺般,山民又走近了些。
换谁在这儿都得好奇啊。
他暗中观察着,很快选定人选,操着极重的口音攀问:
“小姑娘,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
沈春行抱着药篓游走于人群中,闻言隐晦地翘了翘嘴角,转过身时脸上已然挂起懵懂。
“咱从临安城来,要往北边去,老丈你有啥事吗?”
那山民瞧着顶多四十出头,被一个小姑娘喊“老丈”,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强笑道:“没啥没啥,就是好奇,你们这赶路方式……挺稀奇的。”
沈春行顺着山民手指方向望去,恰巧见李氏撅着屁股在一棵树下拔草。
她一边拔,还要张着胳膊防止其余人靠近。
路过的蔚达拧起眉,嘴巴微微张开,又狠狠抿紧,不善地扫了眼沈家的方向。
沈春行缩了下脖子,只敢在肚子里狂笑,面上却露出紧张的神情。
“唉,咱也是为了活命,这流放路上不定什么时候得病,只能提前备些药草。”
“这是药草?”山民闻言很诧异,抻着脖子去看沈春行怀中的药篓。
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
沈春行鬼鬼祟祟扫眼周围,朝着马车那边一指,略显得意。
“瞧见没,外面坐着的那位,可是鼎鼎有名的常大夫。也是他老人家好心,才给咱指了条路。”
山民眯起眼。
常大夫这名字,他没听过,但那马车……能让一位大夫随行,指定不简单啊。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你们的福气啊……哎呀,天色不早,我得赶紧回家了。”
许是小姑娘看起来太过天真无邪,配合的也算到位,以至于令山民放松警惕,竟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干脆离去。
沈春行撇撇嘴。
演戏都不敬业,就这还敢来打探,她鄙视啊。
“方才那人与你说了些什么?”
两人嘀嘀咕咕半天,早就有人发现,见蔚统领沉着脸朝小姑娘走过去,老张忙抢先发问。
“他问我们打哪儿来。”沈春行如实而答。
“你怎么回的?”
“我就说我是被流放途径此处,”沈春行用手搅着药草,轻飘飘道,“然后他又问起常大夫,好像对咱采的药草挺感兴趣,许是想给家里添些进项吧。”
刚走过去的蔚达顿住脚步,这回脸不光黑,还黑的发亮。
一双虎眸犹如见鬼般死死盯着沈春行。
这是有人来踩点子,结果被小姑娘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