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宁匆匆跑回到客栈里,命妇人将怀中的小儿放下平躺,他来为小儿诊治。
沈翊宁看他双眸紧闭,已然没了意识。再观其口鼻,呼吸急促,口中时有白沫翻吐而出。她接着伸出四指轻轻按压他的腹部,从上腹部到下腹部,按压到下腹部时,他的眉头猛地一蹙,想来很是疼痛,极有可能是肠胃炎所导致的肠绞痛。
她压着嗓子问道:“娘子,昨夜小郎君一共腹泻了多少次?昨晚分别吃了什么?”
妇人急急回忆着说道:“对对对,小兄弟,小儿昨夜腹泻了三四次。昨晚、昨晚吃得都是寻常的食物,不过,昨日刚来到此处,德哥儿对冰汤圆很感兴趣,一时贪嘴就、就多喝了两碗......”
她皱了皱眉,应该是因饮食不洁而引发的急性肠胃炎和肠绞痛。
沈翊宁取出随身携带的小药箱,给他服下了特制的蒙脱石散,又在他下腹的中脘穴、关元穴以及腿上的足三里穴、上巨虚穴缓缓施针。片刻之后,小郎君的呼吸果真平缓了许多。她倒出了几颗保济丸递给妇人,叮嘱她每隔两个时辰再给小儿服下四粒。
她起身净了净手,便匆匆领着樾衡离开了。只用了一刻钟时间,想来不会耽搁太多路程。
天色大亮,昏迷的小儿很快便清醒过来,妇人大大松了口气。掌柜的看在眼里,也很是惊讶于方才那粗野小兄弟的医治手法。不曾想一个粗布麻衣、面黄肌瘦的小郎君竟然有如此高深绝妙的医术!
两日后,一行三位郎君阴沉着脸走进了这家小客栈,为首之人点了壶茶坐下休憩片刻。
掌柜的看这三人皆是一身黑衣打扮,面色阴沉,应是心情十分不悦。特别是领头的玉面男子,一身飞鹰如意结暗纹黑袍,衣料极其名贵,然而他目光阴冷,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子。他快快端来了新鲜茶水,丝毫不敢怠慢三人。
甫一放下茶碗,便听到领头男子幽幽的声音响起:“掌柜的,请问可有见过一个年轻娘子和一个高大的郎君匆忙来此住店?”
掌柜的思忖片刻,老实巴交地摇了摇头。接着又听到他问道:“那可有见过什么带着医箱或是会医术的古怪之人?一人娇小些,另一人高大勇猛些。”
掌柜的愣了愣,眉头一翘,突然想起两日前的那两个粗鄙的乡野兄弟,似乎与他们的描述有些符合。
李钰察觉到掌柜的神色有异,他给康铭使了个眼色。
康铭得了王爷的示意,麻利往前递给他一大块金子:“掌柜的,你一五一十地如实说出来,让我们老爷满意了,还会有一块大金子给你。”
掌柜的取过金子,眉开眼笑,娓娓道来:“客官真是大善人。前两日清晨,有两个乡野兄弟匆匆离开了,小的弟弟矮一些,面黄肌瘦的。大的哥哥满脸胡须,高大威猛,有些厉害会些功夫的模样。他们二人的衣着样貌都很普通,我本来是注意不到他们二人的。可是那日清早有一妇人带着她昏迷病重的小儿向我求助,这里穷乡僻壤,我定然是没有法子的。那个小兄弟不知为何突然折返回来,主动前去查看昏迷小儿的病情。那小兄弟果真有两下子,给那小儿喂下一些药粉,再来回插上几针,那小儿竟然很快就清醒过来了。真是妙,真是妙呀!”
“那个小兄弟可有带着药箱之类的物品?”李钰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