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渊倒掉茶杯里的水,抹掉老人来去痕迹。正当他要出门时,忽闻床帘内呼吸错乱须臾。谢泽渊面色一凝,茶杯打掀一侧帘子,露出床内景象。
梁婧仪半阖眼,屏吸看着他,眼神澄澈无辜。似乎被吵起来的,神色惺忪。
床帘很快合上。
“别装。”谢泽渊道。
他走到床边,将滚落的茶杯放至一侧,修长手指挑起床帘。
梁婧仪攥着被褥,瞳孔转为亮晶晶的色彩,缩了缩脖子不敢看他,这番模样哪还有一丝困意。
“什么时候醒的。”
梁婧仪心虚道:“刚刚。”
雷声震起来的。
“都听到了?”
“……一点。”
谢泽渊勾唇笑了笑,漫不经心道:“知道他是谁?”
梁婧仪道:“不知道。”
从语气听猜出来是个高官。
下次见面,梁婧仪预估自己可以通过声音辨认出来这个人是谁。
说不定寿宴上还有过一面之缘。
当然,这话她不能说。
谢泽渊神情冷淡,心情极差,怠倦道:“就算知道也不准说,说了就得死,听见没?”
梁婧仪点点头,神态乖巧的似一只小兔子:“听到了。”
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她总是第一时间察觉到。
他按按太阳穴,放下床帘,神色疲惫道:“睡吧。”
梁婧仪坐起来,看着床帘上映衬漆黑的影子:“你不开心么?”
关切的音色透过床帘清晰抵达心脏,谢泽渊掌心虚握,仰头望着主殿辉煌房梁,轻轻闭上眼睛。
包括师父在内所有的人,他们只在乎谢泽渊得到多少,能否创造更高价值。全世界都在给他压力,逼着谢泽渊向前走。只有梁婧仪,她会问他,这么做开心吗,你是不是很痛苦。
谢泽渊用力吸了一口气,像是把压抑许久的感情释放出来。他听到自己难以自持地、破天荒地说:“不开心的话,可以……抱抱你么?”
他习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可对面是梁婧仪,他想卸下伪装,寻求慰藉。
一只白嫩的手掀开帘子,赤脚落地,毫不犹豫从背后环住他。谢泽渊闻到熟悉的苹果香,心神安定,扣住梁婧仪放在自己腹部的手,转过身去正面回抱,埋入她颈窝,贪恋吮吸她身上的香气。
“没事,都会过去的。”
梁婧仪摸摸他的头,轻声安慰。
谢泽渊眼睫轻颤,收紧手臂,将她紧紧勒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骨血相融,荣辱与共。
连自己都没察觉,他不知不觉间越发依赖梁婧仪。
第二日,经巫蛊一事,坤宁宫全面封锁,皇后有口难言,内阁首辅严少德亲自进宫为皇后求情。
当然这些其他几家乐见其成。
梁婧仪是在谢泽渊床上醒来的,昨夜太困了,迷迷糊糊躺他怀中睡着。谢泽渊又把她抱到床里侧,在两人之间隔了一层厚厚的被褥,自己躺到床外侧,互不干涉。
谢泽渊嗜睡,大多数在主殿的时候,梁婧仪去找他,十次有八次在睡觉。要是没人管,他能睡很长时间。
梁婧仪隔着厚厚的被子看不真切,抬手压下被褥,谢泽渊睡颜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