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并不是说不信织田信广能拿下岗崎,而是不敢相信织田信广会将西岗崎送与自己。
见识过织田信广如此多的非凡操作后,他对织田信广的信心,甚至比织田信广自己都更足,这也是他全力想降服织田信广的原因。
狂喜,则是认为自己的策略果然是对的,只不过是表示一番真心,织田信广就如此厚报,这笔买卖无比划算。
-------------------------
当两边各自接收了岗崎之地后,织田信广看似一无所获,但却将他的人设给完全立了起来,也让他自此之后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来自今川义元和织田信长的危险都完全没有了,但凡他们对织田信广有所图谋,必会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这样看来,他的收获,可比简单的获得一城之地强出太多了。
一时间是皆大欢喜。
不对,并不是所有人都开心。
织田信秀就很不开心,获知消息之后,一来是不满于织田信广知情不报,若是他知道松平广忠已死的话,定然图谋的是整个松平家,而绝非仅仅只是岗崎一城。
如今,没了岗崎,松平家除了投降今川之外,绝不会做他想。一方面,松平竹千代还在今川义元手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织田信广是将松平家带到绝境的凶手,你还指望他们会投靠织田家吗?
二来也是他现在完全看懂了织田信广的操作,明白他这是在算计织田信长,给织田信长下套。
早就跟吉法师说了,可他偏偏不听。如今中了那个逆子的诡计,还在那沾沾自喜,如何让他高兴的起来。
为了点醒织田信长,他特意将织田信长招到了御馆。
可却没有注意说话方式,开口便是:“吉法师,你是脑子糊涂了吗?那个逆子分明是想从道义上束缚住你,今后不能轻易对他出手,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看不明白吗?”
以织田信长自负的个性,如果织田信秀好好说,或许他还能听的进去。
可一开口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尤其是这还是他十分得意的地方,如何会服气。
梗着脖子:“父亲大人,我早就说过了,织田信广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你能不能不要干涉?”
织田信秀三番五次的否定,早就引起了他的叛逆心理,见他还在说这个。这下说起话来,也十分冲。
见织田信长还是冥顽不灵,织田信秀这次怎么也难忍住心中的怒火,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了织田信长的脸上,全然不顾周围还有数名小姓在侧。
这是他头一次打织田信长,一时间,织田信长都有些懵了,久久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父亲,你......你......”
当众被打耳光,织田信长只觉遭遇了莫大的羞辱,这一刻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但本能,让他压根不想见到织田信秀,铁青着脸直接走人。
其实织田信秀打完便后悔了,可要做父亲的向儿子道歉,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只是定定的看着织田信长离去。
想着织田信长离去时的表情,织田信秀明白,今日之后,父子之间只怕已经产生了隔阂,再也很难回到从前了。
越想越是不甘,越想越是不平,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的脖子好像越来越疼,用手一摸,竟然鼓起了一个包块。
让小姓拿铜镜一照,发现脖子一侧竟然肿的老大,脖子看起来比平常大了一倍。
这等变故吓坏了所有人,立刻有小姓去请大夫替他诊断。
大夫看后,表情十分难看,却一直不敢说话。
见此,织田信秀也意思到不妙,厉声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这才战战兢兢答道:“馆主大人,您的病叫做颈疽,发病时情绪难以自持,易怒。自今日起,可能会引起吞咽困难,声音嘶哑,严重时甚至会出现大量出血的情况。如果是早期发现,或可治愈,可到了如今地步,只怕回天乏术,若是能够控制情绪,不怒不喜,或可活三年五载,可一旦情绪出现剧烈波动,短则数日,长则半年,便会没了性命。”
医者最后一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为了防止他迁怒于己而打的预防针。
一听大夫说的如此严重,织田信秀差点跌坐在地。他还有很多宏图伟志没有实现,他不想死。
于是又请了数名医者复诊,可无一例外,均是下了这个论断。至此,织田信秀方才认命。
织田信秀不愧为一代狠人,过了最初的颓丧期,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全然看不出他对此事有多在意。
但他这段时间的操作,还是让人看明白了,他这是在安排后事。
先是将林秀贞、平手政秀、内藤胜介这几名家老叫来,命他们尽心处理家中事务。
后面又是使者频出,不断强化与斋藤家的联系。甚至就连今川家,也派了几趟使者。
紧接着又不断召见各地城主,要求他们写下誓书,效忠织田信长。
并且将负责那古野城日常守卫的部队,也换成了泷川一益的部下。
做完这些,他好像便没了动作,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织田家看来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