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寿峰说完吕坤之事,接着邀请道:“过几日一体堂聚会,汤义仍还要来呢,庆远兄不妨也来参加吧!”
“哦?早听说一体堂宅仁医会,不知具体是哪日,庆远定会到访。”袁表好奇问道。
“我看还是不必了,到访之人皆是我医坛圣手,你个数典忘祖之辈最好还是别来了,我怕污了众人之眼。”金英哼了一声,说道。
“老哥哥,我们这么多年交情,您可以不念,但当年救命之恩,庆远不敢或忘。”袁表动情的说道。
“梦石兄,即使庆远兄弃医从儒,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您这何苦来哉!”张寿峰也不解的问道。
只听金英激动道:“我何苦?是啊,我又何苦跟这等之人怄气,哼!”
袁表苦笑,只得说道:“老哥哥是怨我弃医从儒,弃道信佛,入心学门,仍言行不一。”
张寿峰一听,顿时明白过来,金英最痛恨的三件事,袁表都占了,难怪会如此生气,也不知是否介宾惹来的。
“老哥哥,我虽从儒信佛,可并未弃医弃道啊!”袁表辩解道。
“你这般更可恨,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金英却不听。
张寿峰却听出来了,今天金英这般生气,看来和袁表、介宾二人都脱不了干系,至于谁累谁,估计都有,这下反倒是他不知该如何做了。
“你是知道的,我命生来注定,事事皆不出孔先生所料。孔先生说我五十三岁将有大难,恐无生还之机,我想既然无论如何,命运都无法改变,那还努力什么,就这样度过一生得了,我本已打算自暴自弃。
隆庆三年,岁贡入南国子监就读。一日游栖霞山,恰逢云谷禅师,对坐一室三昼夜,心如止水,云谷询问,我一一告知前事,受云谷“立命”之学,改号“了凡”。
我于佛前发下宏愿,愿做三千善事,以中进士。从此开始行善积德,第二年秋闱,孔先生算该第三,忽考第一,其言不验,由此始矣!
至今八年,三千善事,尚有一二未完成,今科想必是难高中,所有此番入京,我遍游燕赵,欲坐满善事,可谁知如今天下承平,吏治清明,忙活月余,也不过完成七八十件。索性就回来,不必急于一时。”
随着袁表缓缓道来,张寿峰惊讶不已,这世上真有神人如孔先生般算无遗策?又果真向袁表所言,修“立命”之学,可逆天改命?
这一切都显得那般不真实,刷新了张寿峰对世界的认识。
“一派胡言,若真有这般神人,先帝何至于生死道消?”金英气得吹胡子瞪眼,嘉靖帝修道数十年,几任国师相助,天下道观求仙,最后也难逃一死。在他看来这什么孔先生,不过子虚乌有之人罢了。
“这孔先生是我母亲请来的,我哪敢以母亲的名义撒谎?至于是否属实,老哥哥若不信,可去乡里一问便知。”袁表很笃定的说道。
张寿峰见袁表以母亲的名义来说,顿时信了三分。他两家相交多年,早知袁表是孝子,更知她母亲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