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日,除了一场雨耽搁了些行程,一路顺畅。
连朱樱都怀疑,是郑琰民和自己想多了,郑琰晨真如他自己说的没那么重要,崔家并没将他放在眼里。
如若不然,要现身早该现身了,因为越是拖到后面代价越大。
对付郑琰晨这么个小人物,没那个必要。
到了邰州,照例是在驿站歇脚。
这一路并不是每次都那么恰好的在天黑前能赶到下一个城镇,有时错过了宿头,就会在路边山林空旷之处找个歇脚的地方,就地围在一起露宿一晚。
在到邰州之前,已连着两晚都宿在野外了。
卫蓁和朱樱想到了一处,一致决定在邰州好好休整半天,所以这一日早早的就进了城。
邰州的驿站建在城门附近,占了方圆很大一块场地,驿站外就是一条横穿东西的街道,进出都很方便。
大约经常有官兵队伍在此进进出出,街道上的行人已瞧惯了,并不会多加关注,偶有人多看了两眼,也赶紧撇过脸去,生怕自己的行为会给自己惹事。
朱樱陪着郑琰晨等在最后,正准备进去时,突听得街道那边远远传来一阵吵闹。
她目力耳力都极强,抬眼一看,就见街东头处有两人正往这边奔来,吵吵嚷嚷的是后头跟着的人。
隐隐听见后头的人叫嚷着,“快,他们就在前面……”
“小娘皮,逃得倒挺快……逃得再快,今儿也休想逃出爷的手掌心……”
前面两人充耳不闻,奋力往前奔跑,渐渐已能看清两人相貌,跑在最前的是个十六七左右的少女。
少女步子迈得不大,移动得却快,此时已跑得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不断从脸上滚落,模样很是狼狈,可纵使这样,仍掩不了她眉目如画的好颜色。
朱樱粗粗看了一眼,虽不至于被惊艳到,却也承认她确实是个美人,怪不得会引来恶少在其后追赶。
大约是习武人的习惯,朱樱的关注点在她脚上。
她穿着一套洗了太多次有些陈旧的衣裙,原是粉白的上衣已变成灰白,下面的紫裙颜色也浅淡了许多,唯有一双时不时从裙底下露出的粉色绣花鞋是崭新的,此时她那双着粉色绣花鞋不大不小的脚正努力移动着,奋力向前跑去。
她脚步虚浮,每一步踏在地上的力量并不均衡,可以看得出,她并不会武功,完全是靠着自身的一股力气支撑。
这样跑下去,坚持不了多久。
随在她身后的,是个瘦小的四十左右的男子,头发凌乱,眼窝洼陷,看起来比她还要不堪,脸色惨白得似是下一刻就会倒下去。
“秀儿,你自己跑吧,别管爹了……爹实在跑不动了……”
“爹您说啥呢,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秀儿怎么能丢下爹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