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舅父!”
朱厚照走得很快,三两步便走到近前,朝张鹤龄打着招呼。
“太子,你跑到我西山来做什么?”
张鹤龄坐起身来。
这朱厚照看上去,心情似不大好,步子虽大,但走路却并不轻快。
他反而将脚步跺得震声响,似乎是怀了怨气,风风火火而来。
一走到近处,他也不顾太子威仪,一屁股就坐在了张鹤龄身旁,直喘着粗气。
看这架势,张鹤龄已猜出了大概:“又被陛下骂了?”
这世上,还有谁能将太子给气成这样?
朱厚照没有回话,他拧着眉直瞪着张鹤龄:“舅父,本宫来问你,你是不是答应父皇,拿钱出来与本宫合买了西山的地?”
他这话,像是带了些火气,听得张鹤龄莫名其妙。
但很显然,张鹤龄之前的猜测没有出错,这事该与弘治皇帝有关。
张鹤龄点头:“怎么?我掏钱买地送你,还招惹了你?”
他这一反问,朱厚照似也觉察出方才口气不善,这才叹了口气:“我并非与舅父置气,只是……只是这种事,你好歹先与我商量……”
“怎么回事?”张鹤龄问道。
朱厚照哼了一声:“舅父,你来评评理。既然那块地是挂了本宫的名号买下的,本宫是不是有做主的资格?”
“这……”
张鹤龄已猜出他为何这般生气了。
“初从刘瑾口中听得这消息,我还道是件大好事。舅父你平白送我这么份厚礼,可真是够意思……”
“可……可我不过是找到父皇,要在这西山脚下建个演武场,他……他竟是不答应。”
“他还说……还说这块地不过是记在我名下,实际如何处置,需得他亲自决断……”
“你说气人不气人!”
朱厚照连喘气带摊手,一副愤愤不平又极是无奈的样子。
其中内情,果真与张鹤龄猜想的一般,是这朱厚照得知他收了这么大一块地,满心欢喜之下去找了弘治,却被弘治给拒绝了。
想也明白,弘治皇帝之所以答应将这一半土地挂在太子名下,还不是因为他能完全掌控朱厚照。
说是张鹤龄与朱厚照共同持有土地,实际上,是张鹤龄与他弘治皇帝才对。
这朱厚照傻乎乎跑去要地,自然会吃瘪。
更何况,这小子竟要在这西山脚下建演武场,那弘治皇帝就更不会答应了。
虽说帝王得知天下文武事,文治武功都不能疏忽。
但这朱厚照,显然是偏科严重的。
对于武事,他有特别的执拗,而读书理政,他却是全不感兴趣。
那弘治皇帝岂会答应他再沉迷于军武之事?
再说了,这西山远离皇宫,跑这里来建演武场,安全也无法保证了。
这种要求,别说是人家弘治皇帝,即便是张鹤龄,也不肯答应的。
“太子殿下,这种事……我也没办法。陛下既明令禁止,咱们也只能遵命咯……”
心里虽不赞同,嘴上却不能明说。
得装出副同情感慨,又毫无办法的嘴脸,将所有责任全甩在弘治头上。
对付这朱厚照,得用哄骗的招法,可不能跟他硬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