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张鹤龄点头,“我对那宁王,其实早有所怀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便故意设了个圈套,想试试他的反应。”
王守仁道:“你是想看看,他会不会按捺不住?”
张鹤龄点头:“有这个考量,不过我对此不抱希望。”
“诚然……”王守仁点头,“只要陛下不出事,那宁王该是不敢动手的,他没那个胆量。”
张鹤龄又补充道:“再者说来,宁王虽在南昌,但难保他在京中没有其他眼线。”
虽然拿回光返照掩饰了弘治皇帝近来的好气色,但想骗倒宁王,实是万难。
再者那宁王即便被骗,真认为弘治皇帝命不久矣,想也不会这么急着动手。
他应该还会继续讨好朱厚照,等朱厚照“登基”之后,再作行动。
“本来,我编织那般谎言,不过是想看一看对方的反应,好确定心中的猜测。”
张鹤龄索性一股脑儿,将自己设计哄骗刘养正的经过说了出来。
“那时我瞧见那刘养正的嘴脸,心中便已断定宁王的不臣之心。至于宁王会做何反应,却并非我能控制揣度的了。”
王守仁已拧眉咬牙:“果然,宁王当真包藏祸心!”
两人正对酒攀谈,却忽地听见身旁的唐寅“哦”的一声恍然惊叫。
张鹤龄回头一瞧,那唐寅此刻正翻着大眼瞪了过来:“如此说来,伯爷那晚救我,便是假作醉态哄骗刘养正。”
他恍悟道:“难怪我瞧那晚伯爷救我时隐有醉态,可回了伯府之后,却又突然变得无比清醒!”
他在一旁倾听,倒也将事情经过捋了个清楚。
张鹤龄笑着点头:“正是,那夜救你,实是一场意外。本来我见宁王府的人追你,还道你是那宁王的仇人,知悉了宁王的秘密……”
唐寅哭笑不得:“原来如此……结果却是叫你大失所望了……我与宁王全无瓜葛,没办法提供宁王造反的证据。”
“罢了罢了!”
张鹤龄觉得这个话题也该终止了,摆了摆手:“咱们在这里来回分析,实是毫无作用,还得看那宁王的下一步动作。再者我也已尽了职责提点了陛下,陛下也答应派人详查了。”
他又扬了扬手中的酒坛:“当下,咱们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且先安逸享受美酒才是。”
“不错!”王守仁大笑起来,举酒邀饮,“干!”
说完,他当先仰脖,“咕哝咕哝”喝了起来。
张鹤龄和唐寅自是奉陪,两人也一起大笑,牛饮起来。
“啊,爽!”
三人放下酒坛之时,已都是满脸酡红,醉态尽显。
各自大笑一阵,三人才并排躺下,静静享受着春日暖阳。
“嗝!伯爷……你这地儿……当真是个美滴很!”
王守仁打着酒嗝,懒洋洋闲叙着:“有工坊,有集市,有那么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又有极好的风光和甘醇美酒……”
“唯独……嗝……唯独不好的是……”
他抬起手,举了个食指摇晃指点起来:“唯独不好的是这位置,距离京里太远……坐了马车,还得要一个时辰才能赶到……”
“若非是……若非是离得太远,我当真愿意每日跑来一趟,陪伯虎喝他一场大醉!”
他打着酒嗝,似醉非醉地嘟囔着。
张鹤龄摇头:“不过三十里地,真要快马奔来,不过半个……半个时辰就能赶到……”
王守仁摇头一叹:“还是……还是太远……而且这官道实在太……太老太旧,一路走来实在颠簸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