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是好的。
可惜马速太快,岂是说转弯就能转过去的。
眼看距离这条三丈多宽的鸿沟越来越近,只剩两三步距离,而胯下坐骑依旧冲势不减,颜良文丑都闭上了双眼,仰天长叹“我命休矣!”
“噗通”
“噗通”
一批批刹不住冲势的骑兵,连人带马跌入了深坑。
所幸,不包括颜良文丑二人。
二人的坐骑都是宝马良驹。
危机时刻,一纵前蹄,飞跃了三丈宽的距离,落到了鸿沟对面,也就是吕布和赵云的面前。
四个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都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颜良:……
文丑:……
赵云:……
吕布:… ̄︶ ̄)…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吕布微微一笑,抬起手,冲颜良文丑二人打了个招呼:“嗨来了,老弟…!”
瞅着脸色不善的赵云和笑里藏刀的吕布,颜良文丑之前咋咋呼呼的嚣张气焰,瞬间消散无踪。
二人先是默默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看向吕布,拱手道:
“温侯,误会…”
“误会啊…”
……
河内郡。
匈奴左贤王领地。
23岁的蔡琰一大早就从简陋的住所里爬起来,穿上一身勉强能御寒的匈奴服饰,在匈奴右当户匈奴底层官名的驱使下,与其他奴隶一起劳作。
辛勤劳作之余,蔡琰时不时唉声叹气,叹自己命苦,叹梦中那美好的景像只是个梦。
要是那三个梦是真的,该有多好啊!
蔡琰是在匈奴两年多前南下中原劫掠时被俘虏的,按照匈奴的规则,被俘虏的人员都会被直接充作奴隶,为劫掠者所有——也就是这个右当户私人所有,奴隶地位非常低下,不具备人身自由。
被劫之后,蔡琰虽然尽己所能尝试自保,日常用尘灰涂抹面孔,故意穿松松垮垮的衣衫,以遮挡自己的出众姿色和窈窕身段,但还是没多久被这个被这个右当户给注意到了。
最近这一年,这个右当户数十次都想要一亲芳泽,蔡琰全都抵死不从,以死相持。
于是右当户便把蔡琰貌美如花的真相,报给了居住在八十里外的左贤王。
据右当户说:左贤王议定今日就来此地看她,若她果真被左贤王看上,那以后的日子…
一想到接下来面临的命运,蔡琰心里就涌出一阵阵绝望,及想到自己坎坷多舛的命运,眼泪就忍不住扑簌而下。
谁能想到,出身优握的她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出生在陈留一个书香门第之家,父亲是当时最有名的几个大文豪之一蔡邕。除外,还师从于另外一个着名的大文豪胡广,在两个文豪的教导下,她自小可谓是涉猎泛,文采斐然。
可惜,命运没有站在她这一边。
很快,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经人说合,她与河东望族卫氏结亲。
这本是一件大好事。
可没想到,嫁到河东卫家之后,她才发现丈夫卫仲道是一个病秧子,年纪轻轻就身患重病。嫁过去没多久,卫仲道就英年早逝。
蔡琰只好孑然一身的回到了陈留老家。
当时正值王允把持朝政,王允在设法除掉董卓后,又下令处死了她的父亲蔡邕,
紧接着,李傕郭汜等军阀祸乱长安,居住在河东地界的匈奴趁此机会南下大肆劫掠中原,蔡琰与许多汉人女子都被掳到南匈所住的河东和并州。
那年她才20岁。
转眼,这已是她被掳到胡地后的第三年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掳走蔡琰的不是普通士兵,而是被匈奴的左贤王麾下的一个右当户,日常待遇要比落在普通匈奴士兵手里的要稍好一些。
但依旧是不得自由,过的仍是奴隶般的生活。
蔡琰又叹了一气,想着那三个异常真实的梦境。
在梦里,她的命运在与父亲客居江南时发生了改变,她成为了一个名叫焦仲卿的庐江小子的夫人,这个夫君文采斐然,武如项羽。最终也从一文不名到一统天下,重振汉室,干出了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而她作为焦仲卿的夫人,也是风光无限,儿女成群,受尽世人赞誉。
三个梦境一模一样。
这让蔡琰向往之余,绞尽脑汁思索着,当年在与父亲客居江南时,究竟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叫做焦仲卿的年轻人呢?
似乎遇到过,似乎又不曾遇到过,有些记不清了。
正想着,右当户来到她身侧,循循善诱道:“你如果现在答应做我的夫人,我还可以赶在左贤王大人到来之前,劝他回去。否则,你就要成为大人的妻妾了。我可告诉你,左贤王大人可没有我这般好说话,大人很粗鲁的,根本不怕以死相胁。”
“只要你答应跟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些条件。”
蔡琰收回思绪,看向右当户。
“跟你可以,我要离开这里。”
“你不能离开。”右当户断然否决,“换个条件。”
蔡琰摇摇头,叹了口气,又抬眼道:“如果不能放我回去,嫁给谁不一样呢?”
右当户道:“当然不一样,大人很粗鲁的,而我外表虽粗狂,内心其实很温柔的。”
说着,他双手一摊:“你要知道,我眼下没有妻,你跟了我就是唯一。而大人他的妻,可以从帐篷里排到帐篷外面。”
蔡琰看了一眼右当户的身后,面无表情提示道:“左贤王大人来了。”
右当户却不回头,嗤笑一声道:“你休要唬我,就算大人在这里,我也是这么说。大人他很粗鲁啊…啊…大人,您怎么来了?!”
左贤王三两步迈到右当户的身前,顾不得看蔡琰长得什么样,伸手扼住右当户的领口,一把将他硬生生提了起来,怒道:“混账!你竟敢背后骂我粗鲁?说!我哪里粗鲁了?”
右当户犹豫了一下,没有躲闪,任由左贤王将他提熘了起来。他知道左贤王的众多护卫就在院子外头,只消一声喊,就会冲进来保护。因此,反抗是徒劳的。
而且,右当户深知左贤王秉性,性格虽暴躁,喜欢使用暴力,但待部下还算厚道,他赌后者不会因为说了两句坏话而惩罚他。
所以也就没反抗,
他本以为左贤王大人至少还要半个时辰以上才会到,就趁着这个时机再诈上蔡琰一诈,好让她从了自己,不要动不动就用“咬舌自尽”或“拿剪刀对着自己咽喉”的方式,拒他于千里之外。
但没想到,左贤王大人这次来的这么快。
右当户张了张嘴,解释道:“大人,我没有骂你啊,在汉人的言语里,粗鲁就是勇勐无敌的意思,我是在对她夸您勇勐无敌呢,完全没有一丝骂你的意思。”
左贤王一愣:“放屁!我怎么不知道汉人有这样的说法?”
右当户继续解释道:“汉人因为居住区域广阔,有很多方言,各地方言表达的意思也有所不同,在她的家乡,鲁莽就是勇勐的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右当户对蔡琰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在不远处劳作的其他汉人女子,眼神里的威胁意味清晰可见。
闻言,左贤王松开右当户,侧目看向一旁的蔡琰:“他说的对吗,在你的家乡,鲁莽是意思吗?”
“是的,大人。”
蔡琰违心的点了点头。
左贤王上下打量着蔡琰的身段,目光最后定格在蔡琰那遍布泥灰的俏脸上,忍不住点了点头,“不错,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妻……”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有敌袭!
有敌袭!
”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从外面冲进来的护卫给打断了。
左贤王愤怒的扭过头,拔出佩剑指着护卫,口气格外不善,“何人如此大胆?活腻歪了,竟敢来我匈奴人的地盘撒野?!”
护卫脖子一缩,结结巴巴说道:
“是…是…他说是温侯吕布,已经到门外了。”
温侯吕布?
战神吕布?
我的娘啊,他怎么来了?!
左贤王脸上的愤怒凝固了片刻,迅速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抬眼与门口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对上视线,连忙快走几步,小跑到对方面前,点头哈腰道:
“温侯大驾光临,小王倍感荣幸,倍感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