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一回的舞女,与往常不同,她们不是水袖广裳,而是窄袖碎裙,发上也没有纷杂的金银珠饰,而是以彩带编起。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柄不曾开锋的剑,英姿飒爽,犹如江湖侠女。
很快,随着乐声奏起,舞女在殿中舞剑。
哪怕是再柔的舞蹈,也是要有力量的,更何况是这一曲剑舞。
跳舞的舞女是她府中人,她曾叫人教她们习武,所以在力道上,不必多说。后来又请教坊的女官前来排舞,才有了这一只锋芒凛凛的剑舞。
她们舞姿优美,但是每一式都极为的有力量。
有胆小着,被剑锋所指,未免露怯。
不曾经历沙场,自然难以承受凛冽的剑气。舞女是李盛袭的婢女出身,她们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但是她们跟在李盛袭身边,也不知见过多少战事。
她们的眼神与心性,远胜朝中许多人。
这不仅是舞,更是武。
小皇帝面色镇定,目光却深邃。若不是知道李盛袭不可能当面弑君,若不是知道这些剑不曾开锋,他怕是都要怀疑李盛袭时不时想在今日杀了他。
但是即便如此,这一支舞也绝不会是李盛袭所说的恭祝,这是李盛袭对他这个君王的挑衅。
她前面一波三折先是提起雍王,后来又提起边将,借着他和户部做人情,谁知最重目的却是为了引出这一支剑舞。
一舞毕了,李盛袭露出了一抹笑容来,皇帝也勉强挤出一抹笑来,“高兴”的说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刚柔并济,甚好,赏——”
“圣上且慢——”李盛袭打断了小皇帝的话,她笑得极为得体,“这些女孩儿,乃是臣府上婢女,圣上与其赏赐其金银财宝,不如另赐恩典。”
“姑姑的意思是?”
“脱了他们的奴籍。”
小皇帝点了点头,底下的舞女纷纷谢恩。
“圣上既然已经赏了他们,那么圣上要赏臣什么呢?”李盛袭又继续开口说道。
小皇帝心中一警,面上却兴味十足,“不知道姑姑想要什么?”
李盛袭这样的权势,已经用不到什么都来求了,她一般都是“明抢”的。
“这些舞女,随时臣府中婢女出身,但是他们根骨极佳,习武不到一年,就已经初见成效,圣上若是不信,不放拣选一位将士来与之一较。”李盛袭并没有回答小皇帝的问题。
小皇帝眉头微调,不过他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若论对兵士的了解,满朝文武,何人比得上姑姑,姑姑既然说她们好,她们必然是好的。”
李盛袭见此,也不曾强求,只是微微一笑,而后继续说道:“臣虽是国朝臣子,却也是女人,身边的护卫皆是男子,这倒罢了,可是就连贴身护卫都是男子,到底不便。虽可向内卫借人,但是内卫是国之重臣,有更大的用途,岂能用在臣的身上。
既然如此,臣就在想,不若训练几名女护卫,于是便在家中训练起了婢女。如今圣上已然给她们脱籍。不若再给微臣一个恩典,让微臣将她们收编。”
她的话一出,四时寂静。
此前一波三折引出剑舞,并不是为了挑衅天子权威,她真正的目的,原来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