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最近好吗?舞蹈还学着没有”
在耳房檐台上,丁巍略一犹豫还是打破沉默,说了句刺痛姑娘心里的话,身后就是那间耳房,面前却是老爷子老太太两人饲弄过的桃树海棠花。
此去经年,人面桃花,海棠依旧,却不是绿肥红瘦。
“挺,挺好的”张歆一沉默一下,转头看一眼丁巍,脸上带着一丝笑容:“你呢?成大明星了,还有记者采访啊?”
丁巍呵呵赔笑,这姑娘租房的时候风风火火的,虽然莽撞叫苦叫累,可她天生带着积极乐观的犯二精神,总能因为一点点小事乐上半天,说话也是快人快语无忧无虑的,现在她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迷茫几分假装的坚强,声音也略带清淡了。
“就瞎混呗,你”丁巍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怕说出来又勾起人的伤心事。
张歆一伸手摸了摸檐台上的柱子,低下头轻声道:“我退学了,不想学舞蹈了”
丁巍小吃一惊,这姑娘曾抱着方便面呼哧吃的时候,给丁巍说过,她想做一名舞蹈演员,练功,排练,上台,演出,每天都是充实的生活,等到年纪大了她就当一名舞蹈老师
而现在,还是那个姑娘,还是那个小院儿,但没有就着她妈妈给她腌制的泡菜吃面,说出的话却不再是她当初许下的诺言了,眼神里也没有那种光芒了。
丁巍沉默。
“我想考表演学校,我觉得你们的那种生活比舞蹈有意思学舞蹈又苦又累又不挣钱,我爸妈年纪大了,我想自己应该懂事些了,至少不能像以前以前那样任性,再给他们增加压力了你觉得戏剧学院怎么样?”
张歆一断断续续的说着,尽管刻意避重就轻,但丁巍还是能听出来这段日子她是怎样的艰难,无故退学,同学老师的猜疑,父母多年的苦心培养一朝东流,有可能她还要瞒着家里人不让知道她身上的变故等等,哪一样都是对一个二十岁小姑娘的巨大考验。
“嗯,啊,戏剧学院,挺好的,他们这几年教出了不少年轻优质有潜力的好演员教出章紫怡元泉等的常丽老师正好今年要带新生,你可以报考”
不管张歆一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趁着还年轻换一个她喜欢的职业后者哪怕是为了以后能自己挣钱,学表演确实是个好出路。
就是这个报考时间有些晚了,每年的艺考都是在三月份,秋季艺考一般都是高职大专类的。
带出戏剧学院朵金花的常丽老师是个严格的有本事的老教师,评价很高,已经成为戏剧学院那边的活字招牌了。今年正好带完九六级,她会在秋季开学后带新一届的表演学生。
张歆一笑了一下,撩了一下她的刘海,她把头发剪短了,看着有些成熟了:“我今天来,主要是是请你帮我问问,我不知道你们考试要考什么,我做一下准备,哪怕明年我再考都可以”
唔,这就好办了,丁巍跟戏剧学院那边的郝老师还是有点儿交情的,问问戏剧学院那边的考试惯例应该没什么问题。
想了想,丁巍给郝绒打了个电话问了问,郝绒到没有多想,他接到这种电话多了去了,就给大体了说一些。
表演艺考大体都相似,无外乎四个字,形台声表,一般都是一试考演员的外形容貌以及口齿身体动作什么的,二试就考演员的台词功底以及理解记忆力等等抽象内容,三试有的是综合考试,比如命题小品,这个就稍微有点难度,既要考验学生的个人素养,还要考验整个小品团队,全面一点,想象力说话的魅力以及人品什么的都有有的就很抽象了,比如俞老师考电影学院三试的时候,那位带出过唐国强等好多大腕儿的王茹老师,就问了俞老师一个问题:要是你考上,怎么办?
俞老师想了想,眼泪儿就下来了:“我妈会打死我的”
俞老师报考电影学院是瞒着家里人来的,为这个俞老师真的挨过俞母的打骂。
王茹老师就想笑又觉得这孩子可怜,还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回去之后把文化课也抓紧一点儿”
嗯,俞老师的三试就这么通过了。
还有比这更抽象的呢,王谦元说他当时也曾报考过电影学院,一试的时候就有老师嫌弃他的长相和口音,后来看他个子还算可以,会拉二胡就给了通过,又跌跌撞撞的过了复试,三试的时候就遇上张庆峰了,张庆峰是带过姜午黄三石那一届的老师,给出的是命题小品,让王谦元表演个sb,王谦元就装模作样的,抓耳挠腮左顾右盼,低头沉思,咬笔头等等都弄了个遍,刚伸出胳膊,就被张庆峰叫停了,原因是王谦元胳膊上有纹身。
艺考明确要求,身上不能有任何纹身刺青之类的东西。
王谦元脸就绿了。咬咬牙,站起来说,这不是纹身,这是他连夜准备的小抄,听说要考片段赏析,他就问了以前的学长做了准备。
张庆峰也是既生气又被这傻缺的蠢给逗乐了:“好,可以了,你出去吧。”
就这样王谦元因为考“作弊”作弊被刷了,没进电影学院,后来他才知道,只有编剧或者导演剪辑那几个专业才会有片段赏析。
“反正,你就照这几点要来,要多看书,多想,多分析,最好你也看看那些经典的电影电视剧,照猫画虎都行,学一学里面的表演什么的,也做些笔记最重要的是,口齿一定要清楚,可以说的慢但一定要让人能听懂,这个多练练绕口令,多读读诗都可以”
丁巍也给大体叮嘱几句,顿了顿才道:“你要是一个人嫌闷的话,就去刚才打电话的郝绒老师那里提前学学,他会在暑假里办那个速成班,还是能讲一点真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