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便惊异看到，吕布似乎比自己还担忧愤怒：“何人放的冷箭！”

刚收起弓的徐荣都有些傻，疑惑地看向吕布：咋滴，你啥意思？......那人跟你啥关系，难道某不能射？

愤怒的吕布见状，顿时......又换上一副惋惜的模样，转口道：“就差一点，便能射死了，真是可惜！”

徐荣神色还是有些疑惑。

倒不是怀疑吕布跟鲍信有啥，而是觉得......这家伙废话太多了，感情太充沛。

这可是战场呐！

而且，还不见得咱就一定能赢！

而吕布的表现......虽然很勇武、也很暴烈，却还是给人一种置身事外的疏离，仿佛另有盘算。

徐荣有些搞不懂。

好在他也不相信男人的第六感，只是高声喊了句：“奉先勇武，某与汝并力破敌，董公必有厚赏！”

明为激励，实则提醒督促。

吕布自然表明应诺，暗地里：我错了，但下次还敢！

鲍信此时已一咬牙折断箭杆，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喊道：“孟德，你我合兵一处，速速退入河滩！”

曹操闻言愣了下，随即恍然大悟，挥舞着宝剑大声指挥道：“退，退，退！......”

不是他没有打仗的执照，而是也醒悟过来：在这里结阵厮杀，只能让西凉铁骑如狼群骚扰撕咬野牛般，慢慢将自军耗死磨死。

河滩处却不同！

时值二月末，天气转暖，河水解冻，岸边滩涂地一片泥泞。人脚踩上去还会陷三寸，莫说是驮着骑士的战马！

退到了那里，虽不可能如韩信般背水一战，至少也能让西凉铁骑丧失最大的冲袭优势！

徐荣也陡然意识到这一点，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原以为关东联军那些都是高谈阔论的士人，不通兵事，且此番主动来犯之敌也犯下如此严重失误。

却没想到这支部队大部分虽不堪，但曹操和鲍信老卒一部，竟甚有过人之处。

莫要看自己适才犁庭扫穴，大杀四方，但杀戮的都是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卒。曹操和鲍信那里却能迅速结阵，又以弓箭手反击。

与此同时，还有数名将领指挥不凡，大吼着收拢乱军。竟让自军先前的优势没有迅速扩大出去，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

“放弃骑射骚扰，以命横冲，不可使其汇合退入岸边！”徐荣随即嘶声大吼，下达最正确的指令。

毕竟骑射骚扰太慢了，也非西凉铁骑所长。

骑射这等技能，最出色的还是并州和乌丸骑兵。盖因他们那里的战马虽爆发力不足，但耐力持久。

而凉州俱是清一色的高头大马，爆发力十足却耐力欠缺，更适合的还是使用两丈余的长铁矛，列阵后平矛策马义无反顾冲锋！

随着徐荣军令下达，号角的呜呜声此起彼伏。

化整为零的西凉铁骑再度慢慢汇聚起来，结成一列列锥形之阵。前列的骑士都擎起两丈余的铁矛，锥头则各是最勇武的屯将！

谁都知道，这样冲上去九死无生。

然而西凉铁骑眼中闪动的，全是兴奋残忍的嗜血之光，没有一丝游移！

一瞬间，正在汇聚的曹操和鲍信神色大惊——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西凉铁骑的悍勇，心不由沉到了谷底。

“如虎若豹，若想勘平天下，非有此雄骑不可......”曹操感念，第一次萌发起组建雄健铁骑的心思。

然后目光不由看向吕布：难以想象，这等铁骑再加吕布，世间还有何人能敌？

但很快，他目光又疑惑了。

因为此时吕布并未听从徐荣的将令，而是......快马奔骤着向岸边冲去。

在那里，卫玆正浑身是血的拼杀着，大喊道：“孟德，允诚，速速退来，某在此地接应尔等，啊，等等！......”

话音未落，吕布横冲直撞过去，一戟便拍晕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