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斐似将密信取来查看,密信中写道,本次科考有组织作弊者,涉嫌作弊人数共有一十二人,这十二个人皆为品行败坏者,如若高中为官,必定为祸大胤。
“竟有一十二人组织作弊……”瞧见这个数字,宋斐似不由惊叹。
科考作弊情况历代以来屡见不鲜,作弊方式更是层出不穷,其中以夹带为多,寻人替考亦时常有。但是,那些作弊都是考生个人行为。组织作弊这样的情况,自庆光年至今,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果不将此事彻查,定会助长这等不良风气。这次是十二个人,下次就会是二十二个、三十二个、甚至上半。若个个如此,大胤岂不是毁于昭启?
今年的会试,史论和国策这两场已结束,主试者周谌善与其余批卷大人将卷册清查,粗略一遍并未瞧出不妥,再三查看,确实瞧出几处不对劲。然而证据缺乏,根本无法将有嫌疑的考生定罪。
“母皇,您要孩儿去查出这十二个人作弊的证据?”宋斐似将密信收起,问道。
“不错。这件事朕交与周谌善查办,但七日过去了,他还没找出任何证据。后天就要考最后一场词赋经义,他若再抓不出人来……”荣禧没将话说透,但宋斐似懂她的意思。
依荣禧的性子,绝无可能让大胤选官掺油带水,若再抓不出人,本次科考,直接作罢。
“母皇请放心,此事孩儿一定办妥。”宋斐似语气坚定,好似对这件事情已有全权把握。
荣禧的眉头尚未舒展,她转了转拇指上的雕龙玉扳指,思索片刻,复道:“只交给你一个人,朕还是不大放心。朕决定,命礼部尚书祁瑀与你一同调查此事。”
宋斐似眼皮一跳,半晌后,应了个“是”。
晌午,礼部尚书祁瑀接旨,前往太学府与四公主查阅会试卷。
二人在太学府殿门口相遇,宋斐似从肩舆上叫阿情扶下来,怔愣稍许,朝祁瑀点了下头。
祁瑀面上浮起温润笑意,作揖行礼:“四公主。”
语气就似这才被春风吹融的雪水,清澈自然,仿佛和她从没有过疏远。
一时恍惚,宋斐似忆起当年她偷跑出学堂躲于暗处,祁瑀到处找她时,那一声声着急的“四公主”。
“祁大人。”片刻沉寂,宋斐似才记起这声招呼。
宋斐似行前,祁瑀行后,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太学府。
“母皇似乎对密信内容极为重视,其他事情都不太去在意了。”宋斐似顺口提起。她强调的内容二字,除了内容之外,荣禧就没再关心一下其他事。
比如说写这封密信的人。
“这次科考为皇上登基以来第一场科考,皇上自当十分重视,不容有错。”祁瑀显然没领会她话中意思,接着道,“这只是原由一,原由二,本次科考,有一位名为沈胧的才子她万分看重,国家需有此人才不可,若再等三年,对大胤来说是一大损失。”
“沈胧?”这个人她竟没听谁提起过。
“不错。去年皇上下江南微服私访,在剑津玉女峰上与一个书生谈论治国之方,那书生见解独到,字字珠玑,皇上听罢深有感触。除治国论外,那书生更博古通今,出口成章。皇上很赏识他,直言他定为这次科考的状元。后问了那书生的名字,那书生写下一句藏头藏尾的诗,皇上解出‘沈胧’二字,那书生哈哈大笑,称赞‘夫人真乃昭启之荣也’。”
沈胧道一句昭启之荣,无非是称赞微服私访的荣禧符合这个女子为上的朝代。此话称赞了荣禧,更称赞了这个由荣禧执政的朝代,荣禧听罢必然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