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香馥郁,漆月头重脚轻,失足跌入一座没有光的深渊。
“蘅公子,近日天寒,下官特意找来医师调配了药浴,还精心挑选了十五名手法一流的少女,为您推拿舒缓筋骨,您先宽衣泡上半个钟头,衡水居的大厨马上将食物上齐。”
“十五名少女就撤了吧,我休息时不喜旁人在侧。”
“哎哎!蘅公子,那就容下官先告退了。”
年青男子撩起五光十色的珠帘,走到池边蹲下。他撩起一捧苦涩的汤药汁凑近鼻端轻嗅,心中浮现起十几味名贵草药的名字,这位夏守丞倒是有心……他宽衣解带,很快露出里面的深衣,一小段蜜色胸膛偏偏禁欲得让人脸红心跳。忽然,他手指一顿,脚步却不曾停下。他来到香炉旁添置香屑,一缕紫雾在汤药熏得暖融的斗室内腾起,神迹般幻化成渺远的山水,冲天的飞鸟,惊鸿一瞥的断壁残垣……烟云帐背后的床榻上,钻出一名不施粉黛,眼如秋水的女子。
“姑娘躲在我下榻的地方做什么?”那暖融香气几乎将人的心神夺走,在这个男子面前,好像任何谎言都无所遁形。
女子被这股离奇的异香蒙蔽了心智与戒备,眼底逐渐浮出水汽,竟对眼前的男子袒露心声。
“小女子叫黛君,进京来找未婚夫君,可同行的所有人都道他死了,连考官也说他取得功名后,得了急病,一命呜呼,我不信。有人告诉我,天下间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蘅公子的烟雨阁,就来试试……”
“世间诸事总要付出代价,你又愿意付出什么呢?”
黛君慢慢沁出一颗泪,下唇血色尽失,将披帛从肩上轻轻扯落,像一只温驯的乳鸽,凭君采撷。
蘅公子摇摇头:“不,我不要你的人,但你可以允诺将来替我办一件事。你若应了,我就把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尽数告知。”
黛君怔住:“公子不怕我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违背诺言?”
蘅公子似乎听到什么极为好笑的事,眼底首次浮上几分烟火气:“允或不允是你的事,将来能否收回承诺是我的事。”黛君忙下跪叩谢,起身,眼中才恢复清明,面上露出点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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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王府。
“东院那病秧子还没死?上上个月我就见他咯血了!”管事嬷嬷一脸吃惊。
她附耳过去,听小翠讲了几句悄悄话,朝灶台边手忙脚乱剐鱼鳞的小厨娘一瞟。
“那个新来的!”
貌丑无盐的小厨娘懵懂抬头,指住自己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