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金陵,艳阳高照,而那令人心烦的蝉声阵阵,也犹如在抱怨这蝉喘雷干的夏季。
待到华灯初上,察觉到白天还未褪去的炎热,依然笼罩着金陵城。中军右都督张辅,用袖子擦了一把汗后,就在中军都督府前翻身上马。
随之张辅并朝着,位于镇淮桥南转东、翦子巷北端的“荣国公府”的方向而行。
在横跨秦淮河的镇淮桥上,张辅得见秦淮两岸人来人往的河畔,生意兴隆的各式店铺,船来船往的码头,交相辉映的彩灯……
“好一副人间百态图”,张辅感叹道。
来到家中,见过母亲。看到长子张忠还躲在祖母怀里,张辅不由地皱起眉头。
看到儿子如此,又想到像极逝世丈夫的爱孙平日里一见到儿子,就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荣国夫人不满地道:“张英公,你在家也要耍威风”?
见儿子道了不敢,荣国夫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忠儿年龄还小。你在忠儿这个年龄的时候,你父可曾对你如此凶过”?
张辅顺着记忆,想到父亲生前对自己的棍棒教育后,不由地脸上浮现出苦涩。这时,他又听到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接着道:“你父虽然有时对你们严厉,但他内心还是为你们好”。
看到母亲如此迅速地改口,为了防止母亲回过神来而恼羞成怒,张辅并连忙告退;张母此刻也意识到自己出了差错,正想点头让儿子出去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事。
张母微微叹息一下,即道:“你可知魏国公徐辉祖在皇后娘娘驾崩不久,也随之身死之事”?说完见到儿子神色微微一动,并陷入思索,张母则示意孙儿自个先出去玩会。
看到孙儿是贴着墙走出去的,张母不由得一叹。不过想到魏国公之死,张母迅速得以恢复常态,张母觉得此事重大。
良久,张辅才一脸凝重地道:“现在徐钦袭了魏国公的爵位,而四舅徐增寿之子徐景昌也袭了定国公”。
见自己的答非所问让母亲有些生气,张辅接着道:“母亲放心,咱家不会选错路”。
张母本想问儿子,为何有把握咱家能一直选对路。但想到儿子可能只是在保证自己,张母就将这问题咽了下去。第一她相信自己儿子的判断;第二她觉得儿子,也确实只能保证自己不犯错。
张母点了点头,不无羡慕地道:“徐家一王两国公,也不是咱家能比的”。
看到母亲脸上也多少有些落寞,张辅打气地道:“也许日后,咱家能超过徐家”。
见自己说完,母亲变得一脸凝重,张辅心中猜着难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吗?
这时,张母又一脸喜气地说道:“张天师(即道教第四十三代教主张宇初),今年前些时候曾来到家里。在母亲答允拆了佛堂后,天师并给咱家算了一卦。天师说咱家日后能出两个半王”。
看到儿子一脸的不可思议,觉得有张天师、张真人的道教比佛教灵验(管用),才拆佛堂的张母担心儿子会口无遮拦。她并随即接着说道:“张天师是奉谕来京。听说陛下敕令张天师,即刻去湖广武当山”。
张辅心中微微叹息,看来皇上也如秦始皇、唐太宗那样渴望长生不老了。不过张辅觉得这很正常。对于这种天之骄子来说,寿元哪怕是镜中月,他们也会去捞。他们就缺这个。
果然,随后,张母就一脸虔诚地接着说:“皇上是令天师,去寻百岁高龄的张三丰张真人”。
见母亲兴致颇高,张辅虽知这事最终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他不是去泼冷水而去浇灭他人的希望之人。张辅觉得人有期待才会动力,再说了这种事又没有什么不良的后果。
陪母亲说了好一阵话,见母亲有些乏了,张辅才告退。再与兄长说了一会话后,张辅则令管家去将他儿子张忠找来。
在得知母亲已让侄儿张忠,睡到自己屋内,张慰族苦笑地对弟弟道:“慈母多败儿不假,不过严父还能干涉。但祖母溺爱孙子,我们就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