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文皇帝北巡回来,得知哑失帖木被纪纲杀死,并将纪纲下狱。但也是在第二天才赐死纪纲。敢问当时有抱怨都指挥哑失帖木不避道的汉王,可曾向太宗文皇帝为纪纲解释”?于谦诛心地问道。
“当时,当时我太子哥哥说,纪纲杀哑失帖木是因为哑失帖木也不曾避道与他”。朱高煦因心虚而带点结巴地辩道。
听到一些靖难诸将的冷哼声,于谦冷笑地道:“先皇当时如此说,是因为太宗文皇帝欲杀你,为哑失帖木报仇”。
听到靖难诸将的哗然之声、咒骂之声,朱高煦不由地脸色苍白。
于谦回忆了会,冷冷地说:“永乐十三年五月,听闻你在京师(当时为南京)私自募兵三千,这些私兵在京师更是因有你撑腰,而不断扰民。先皇令兵马指挥徐野驴去调查,却被你用铁瓜挝杀。”
“敢问汉王殿下,对太宗文皇帝一直忠心、且立有战功的徐野驴当时是犯了何罪?你挝杀徐野驴,又置太宗文皇帝、先皇于何地”?于谦一脸冷色地质问。
见朱高煦拒绝回答,于谦大声质问:“难道太宗文皇帝不该将你囚系西华门内?难道不能削减你两卫?难道最后不能令你出京师,来乐安就藩”?
“不知汉王所说太宗文皇帝因听信谗言,而削你护卫……你是想借此表明怀疑先皇向太宗进谗言?还是怀疑在场曾与哑失帖木、徐野驴一起浴血奋战过的功勋向太宗进谗言”?于谦步步紧逼地质问。
听到于谦说完,不待朱高煦开口,一位平时杀人如麻却哥们义气深重的侯爵向汉王怒斥道:“当时老子不知道哑失与野驴的死与你有关,若是知道,老子必然向大帅去为哑失与野驴讨个公道”。
这位侯爵话音刚落,其他丘八出身的公侯伯忍不住对朱高煦痛骂起来。
“你说封文官,违反祖制。你难道不知太祖曾封李善长,为年禄四千石的韩国公吗?太祖封爵之时曾说:‘李善长虽无汗马功劳,但跟随我多年,供给军粮,功劳很大,应当晋封大国”。
于谦说完,见只有朱瞻基与张辅等等几位才知道这事,其余的人皆是面面相觑。他并对也不知道此事,以为自己是凭空捏造而满脸怒容的朱高煦道:“汉王可曾见过荣国公姚广孝骑马作战”?
见汉王再次哑然,于谦又道:“太宗时期的南征北讨,作为户部尚书的夏尚书也一直在筹备军资。太宗亲征时期也有扈从,为军粮运送而筹谋划策。陛下今日册封夏元吉,何以就违背了祖制”?
朱高煦暴怒地喝道:“父皇第五次北征前夕,已将夏元吉下狱。夏元吉为何不是奸臣”?
“太宗驾崩前夕,这里不少公侯都有在场。你问问他们,当时太宗当时有没有说‘夏元吉爱我’那话?有没有下旨释放夏尚书,且官复原职”?于谦淡然地回道。
看到父皇之前喜爱的公爵、侯爵都有点头,或许是不想在听到于谦的诛心之问,在看到于谦又正欲开口,知道大势已去的朱高煦向朱瞻基认罪地道:“臣罪万万死,惟陛下发落”。
……
其实张辅对于谦也只是有好印象而已,谈不上喜欢。毕竟于谦《荒村》那诗,对当任太师之职的张辅来说,不可能不产生恶感。
张辅在于谦下狱之时,也确实过问了。但他之所以过问,并不是因为他是于谦的后台。而是他不希望看到在他担任太师期间,于谦这样的直臣遭遇到不幸。
宰相的肚子尚能撑船,更何况太师。让直臣遭遇不幸,张辅认为这会给他的身后名带来不利。
于谦也从来没想过去巴结太师。相反来说在那次征讨汉王之时,于谦就已经发现张辅在军中的威望高于朱瞻基。
当时的汉王,可是在其造反的檄文提到朱瞻基在太宗第二次北征时,因朱瞻基中伏,而导致太宗皇帝在忽兰忽失温大捷后不得不分兵来救他,从而失去集中优势兵力追击瓦剌,从而扩大战果。
汉王还讽刺朱瞻基,把对他忠心耿耿的李谦当作替罪羊。汉王甚至说朱瞻基在最后甚至不惜杀死李谦,好将中伏的原因全推给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
击败汉王,也根本不是在后面的朱瞻基运兵得当,而是在前面的张辅用兵得当。一路扈从宣宗的于谦,更是从朱瞻基对张辅的鹦鹉学舌,确认了这点。
所以在当时,于谦就认为张辅将来有可能是周公,但也有可能会是王莽。而于谦本来就不是那种会巴结人之人,更遑论去巴结他认为有可能会成为王莽之人。
虽然张辅对于谦只是欣赏,而于谦对张辅更有怀疑,但这不妨碍有些人将张辅与于谦的关系幻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