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钟书又介绍了田丰和祝丕,并言道:“彼等俱是一方才杰,公务之余亦可走动交往,或有裨益。”说完,钟书击了几下掌,便有侍女端着酒食鱼贯而入。
奉上酒食之后,又有十余女子,或伫足堂前,吹奏抚弄乐器、或走入堂上和曲起舞。嗯……钟书不大习惯,但奈何,这是士大夫之间的雅趣,亦是对与宴之人的尊重。
一套流程走下来,杜佑和祝丕这两位就挺感动。
于是,宴舞开始。
几杯酒喝下肚,堂上几位也都差不多放开了,钟书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可以‘图穷匕见’啦。
于是挥手屏退了那些侍女,几人也知道,钟书这是有话要说,于是停杯投箸,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钟书,准备洗耳恭听。
就听钟书长叹一声:“某与诸位颇为亲近,常叹惋不能推心置腹。”
杜佑就站起来了:“府君但有所命,佑但力能办者,必尽心竭力。”
几人也跟着附和,大致意思就是——府君您这是哪里的话,您待我们这么亲切,我等足感盛情呐,如果有什么事儿也完全可以和我们说。
钟书颔首,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王使君意图谋刺天子,另立新君,欲使某从旁臂助。”
“啊呀!”
刚才第一个放言的杜佑一个仰巴,险些栽倒在地。他一听钟书说这话当场就想跑路了:“府君被酒,此事能说乎!?”府君您是不是喝多啦?这话是能说的嘛?前不久阴府君在席上就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被抓起来啦,您当时可也在场呐!
反观其他人,虽然也被惊到了,但显得比杜佑淡定多了,一看这样,就知道钟书话还没说完呢。
钟书也没搭理杜佑,面上露出苦恼挣扎之色:“彼言设使某从旁协助,大事若成,某可有封侯之赏,心下颇为意动,又恐事不能成连累亲族朋友。某以诸位推心置腹,还请诸位为某作谋。”
与宴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先说话,过了好半晌,郭嘉红着脸从席间站了起来,小伙第一次尝到酒味,有些上头:“不知王使君有何筹划?”
钟书暗暗点头,心说还是郭嘉懂他,又沉吟道:“天子不日将往河间故宅,王使君便要籍此机会,于要道隐蔽处设弓弩手伏之,某苦思良久,亦觉此举可奏功,诸位以为如何?”
田丰听罢,寻思良久,咬咬牙还是站起来了:“天子大驾,千乘万骑,王使君何能为也?向使府君从旁臂助,兵亦难足万人,纵使设弩伏之,也恐难有作为。”
说白了,王芬就是个监察官,根本没有军事权,你让他凑一万兵马来和天子随从拮抗,这可也太难了,再者……纵然给你王芬一万人、哦不,三万人,估摸着也难是那些三河骑士的对手哇。
“元皓之言亦需熟思。”钟书颔首,又将视线投向其他人,“彼等以为如何?”
他想着就这个机会,看看自己身边的人有没有谁还心向着朝廷的——郭嘉与钟书早已同气连声,自不用提;年岁稍长的田丰也先表了态,其心思更偏向钟书,另一位年级稍大些的荀攸就一直苦着脸没说话;其他几人……
杜佑倒不是说反对钟书,估计是想到之前的事儿,有些应激了;祝丕、刘惠年纪轻,没什么城府,脸上也藏不住事儿,一看表情就能猜到心思,刘惠大概着是偏向支持王芬的,祝丕则在想是否可行。
差不多揣摩个遍,钟书笑了一声道:“我等俱在一艘,还请畅所欲言。”
我钟书和你们说了这些话,那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什么不能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