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且说说看,开了国库之后,又该如何?”宣帝眼中已有寒霜,只是林清风低着头不曾发觉。
堂下的人竟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不过片刻便从容道,“当往荆州一带,其中不乏淮州,越州以及其他各个原先波及到了小州发放银两,以保障他们基本的生活。”
“还有呢?”
“荆州粮草也该是开仓放粮,以维持将士们的生存。”
“然后呢?”
“正是战时,微臣建议,这关键时刻当节衣缩食,不攀比奢侈,不铺张浪费,大小事宜应当从简。”
“这么说来。”宣帝那双眼睛越发浑浊,“你是觉得朕前几天的夜宴铺张浪费,不体恤民生了?”
林清风眉心一跳,急忙道:“陛下息怒,微臣绝无此意!”
“怎么不是?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宣帝怒火中烧,手在桌上重重的拍了一掌。
林清风见宣帝这般模样有些微愣,待反应过来后急忙下跪。
堂下的大臣们片刻跪了一地,虞遂眼角瞟了一眼林清风,垂了垂眸也跟着跪下了。
“话里话外皆是让朕开国库,放粮仓。张口闭口淮州荆州,百姓疾苦。”
“朕竟不知,林爱卿你如此心系百姓,倒是比朕这个皇帝更加尽职。反倒是朕不体恤民情,不心系百姓了!”
这番话,可是将林清风真正的惊到了,陛下竟如此有自知之明。
但是这话他不能说,说了可是要倒大霉的。
“圣上息怒!微臣也是为了圣上今后的名声着想!微臣身为中书,对民生之事定是要恪忠职守!”
“圣上!忠言逆耳,还请圣上明察!”
不过他这番解释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甚至还惹得宣帝更加恼怒。
“你们一个两个,当真是好样的。”宣帝咬牙切齿,被气的额角的青筋暴起。
“好啊,你不是心系百姓,人在朝堂,心却在荆州淮州吗?”
“那你便收拾收拾去那淮州吧!”宣帝瞪着地上的人,满是不爽,“念在你一介文臣,荆州战乱我便不让你去了,你就去那淮州!”
“不,淮州那地方最贫瘠的是何处?”宣帝沉声问堂下的众人。
“回圣上,云县最为贫困。”杜衡州抬头,恭敬道。
“好!好啊!”
他指着林清风,手指都被气的发颤,“你就去那云县,带着你那一家老小全部给朕滚去云县!”
“你不是关心那地方的百姓吗?你过去给朕好好关心,不将他们安居乐业你便别回来了!”
堂下大臣们听着这番话,皆是一惊,纷纷开口替林清风说话。
“圣上!还望圣上开恩!”
“圣上!那淮州本就贫瘠,更不用说云县最甚,林大人一家老小如何生存呐圣上!”
“还望陛下开恩!”
“陛下开恩呐!”
林清风跪在地上,手指藏在衣袖中微微收紧。
若说他原先一腔热血想要劝谏圣上改变心意。那么现在那颗滚烫的心,便仿佛落入冰窖,一片沉寂。
他有一些失望。
一方面是对圣上,另一方面是对自己。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只要自己勤于劝谏,无论圣上再怎么样,多少也会听进去一些。
但是现在,好像并不是这样。
周围的大臣们都在替他求情,可是他此刻却觉得算了吧,他对如今的圣上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