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完颜金戈的住所周颖儿便甩开王云天的手,绷着个脸,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步一蹶的往前走,遇到人挡路也是一把将人推开,惹得街上的人扭头哄看,骂骂咧咧。王云天知道自己惹恼了她,也不敢跟她说话,只是紧紧的跟在她后面。
突然,周颖儿顿下脚步,目含嗔怒的扭头看向王云天,噘着小嘴“哼”了一声。王云天脸上的神色尴尬之极,摸了摸鼻子,低下头来,抬着眼皮偷瞧向周颖儿,此时他心里对周颖儿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说是害怕吧也不全是,说是愧疚吧也不尽然,这种感觉他从没有想过,更没有体会过,连他自己也说不好是怎样一种滋味。
只见周颖儿瞧着王云天忽地眉头一皱,跺着脚又“哼”了一声,转身将路边一个卖陶瓷瓦罐的摊子掀翻在地,各种各色的瓷碗陶壶“乒乒乓乓”摔得稀碎,满地都是,路上的行人以为这姑娘发了疯,纷纷向旁避让。那摊贩的老板吓了一跳,随即破口大骂:“哪来的野丫头,神经病吧,死爹了还是死娘了,他妈的。”
王云天紧忙上前拉着周颖儿道:“你……你这是干什么呢?别惹……”周颖儿一把推开王云天,愠道:“你管我,要你管吗?找你的苓儿妹妹去。”说着转身便走。
那摊贩老板上前一步一把将周颖儿拽住,怒道:“想走啊,赔钱,野丫头。”周颖儿咬着嘴唇看了王云天一眼,又怒视着这摊贩老板,只见她手掌一翻已扣住这老板的手腕脉门,猛地向上一提,又往下一拽,“咔嚓”一声脆响,那老板瞬即“哇哇”大叫,跺脚乱跳,显是这条手臂被周颖儿扭折了去。
路边的行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这谁家的小蹄子,咋这么野蛮?”“八成是有病吧。”“谁知道哪个院子跑出来的。”
王云天真是又气又恼,又羞又惭,看着周颖儿想要数说她两句可又张不开嘴。周颖儿瞧着王云天的脸俏鼻一扬,轻“哼”了一声,转身走去。王云天摇着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三锭银子递给那摊贩老板。那摊贩老板流着眼泪依然低声怒骂:“他妈的,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遇上这么个疯丫头。”王云天道:“对不起啊大叔,我这妹子脑子有点小问题,我替她向你道歉。”那摊贩老板接过银子,怒骂道:“去你妈的,脑子有问题还拉出来溜,就不会拴家里。”
王云天也正窝着一肚子邪火没处撒,他本不是那不讲道理之人,周颖儿掀人家摊子又打了人本就是周颖儿的错,王云天代她补过也属合情合理,可这老板受了银子还骂骂咧咧王云天就受不了了,年轻人都有脾气,王云天当然也不例外,一把将摊贩老板手中的银子又抓了回去,斥道:“你活该。”说罢头也不回地朝着周颖儿追去。那摊贩老板垂着右手手臂,左手指着王周二人离去的方向怒声咒骂:“两个王八蛋不得好死,断子绝孙……”任凭他如何怒骂王周二人已经去的远了却也听不见。
王云天快追了几步,只见周颖儿双手叉腰站在路中,一脸怒气冲冲的神情,路上的行人纷纷远她三尺,绕着她行不敢靠近。王云天走到她身边碰了碰她手臂,道:“好了颖儿,不闹了好不好?”周颖儿冷眼瞪着他道:“你跟着我干嘛?”王云天苦着脸道:“我……那我不跟着你能去哪儿?”周颖儿大声道:“别跟着我了,咱俩以后你是你我是我,谁也不认识谁。”说罢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王云天紧紧随在她身后,周颖儿的脾气他十分清楚,心想:“闹吧,等她火气消了就好了。”周颖儿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扭头见王云天仍在跟着她,瞥了王云天一眼,轻“哼”了一声,接着向前走去。
哈斯基蹑在二人身后,心道:“他们这是要到哪呀,也不落个脚,我怎么给小王爷回复。”
此时天色已临近傍晚,北方的天气本就黑的比较早,太阳已完全落山,阵阵晚风簌簌的在开封城吹着,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
周颖儿走了一阵忽然停下脚步不再向前走,转身瞧着一座华美的门楼,只见这门楼两侧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房檐下的一块匾额上写着“春和院”三个字,门口两边个站着两位浓妆艳抹的女子,手挽粉红绣花手绢,挥来招去,似蝶穿花,如蜂采蜜,冲着路经的男子不住嗲声叫喊:“客官请进呀,来嘛,来玩玩。”院子里面隐隐传出嘻嘻哈哈的欢悦之声,也确有男子时时进入。那两个女子见周颖儿站在门口向里望,冷了她一眼,左边那女子道:“这里可不接女客啊。”右边那女子道:“哟,看这姑娘长的,啧啧啧,真是画中走出来的人儿,怎么地?想入行啊。”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那两位女子慌忙迎道:“哟,张爷,你来了,快里面请。”这男子哈哈一笑,在两位女子脸上个摸了一把,两位女子娇娇而笑道:“讨厌。”这男子瞥眼间望了周颖儿一眼,忽地眼睛一亮,只觉得锦花团眼,再也挪不开去,走向周颖儿道:“乖乖,啥时候来了这么个人精儿。”右侧那女子笑道:“张爷,你可认错了,这可不是咱的姑娘。”那男子摸着下巴细细瞧着周颖儿,道:“不妨事,只要跟爷走就行,姑娘,跟我进去吧。”
周颖儿看了这男子一眼,扭头向王云天瞧着,见王云天正站在不远处瞧着自己,微微一笑,道:“好呀。”说着便随那男子向门里走进。
这可让王云天着实吓了一大跳,大叫一声“颖……颖儿”,快步跑了过来。那男子正要伸手去搭周颖儿的肩膀,王云天一把将他手打开,怒道:“拿开你的臭手。”拉着周颖儿扯到一旁。
那男子一怔,打量了王云天一下,道:“哪来的小杂种?敢跟大爷横。”
周颖儿一挣甩开王云天的手,道:“我不认识他,你别管我。”王云天急道:“你别闹了好不好?咱们走。”拉着周颖儿的手便走。周颖儿噘着嘴道:“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跟你走。”
那男子拦在王云天身前,道:“站住,臭小子,敢跟老子抢女人,不想活了。”王云天怒道:“给我滚开,我不想动手。”那男子道:“呀哈,小兔崽子,你是不知道大爷的厉害。”说着举拳便向王云天打来,刚抬起手,只见王云天抬腿一脚便将他踹出老远,滚在地上捂着肚子满地打滚,脸涨得通红,连叫唤的声音也发不出来。那两个女子吓得脸色惨白,紧掩着嘴赶紧躲进门去。想要进“春和院”的人走到门口见到这情况也吓得不敢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