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真嗣猝不及防，完全没有料到父亲会跟自己说这种可笑的话。

他很想反驳，也很想斥责父亲，怎么可以拿过世的母亲来开这种玩笑。

然而看着碇源堂完全没有任何情绪，注视自己与注视他其他下属完全相同的冰冷目光，碇真嗣下意识退缩了。

在咽下嘴里的话后，他却也不由得陷入迷茫。

虽然无论从逻辑还是感性上来说，碇真嗣都不愿意相信这种荒唐的发言。、

但父亲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碇真嗣带着巨大的困惑，以及一点点一丝丝为不可察的愤怒，向着碇源堂质问道。

连陈广都有些意外，没想到碇源堂这个狗谜语人，居然会跟真嗣说这个。

但真要说起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现在人类拥有奥特曼这样的大杀器，连使徒都不是对手。

那可是能够依靠双臂的压合力直接捏爆at力场的恐怖存在。

姑且不说到底奥特曼的能源来自哪里，单说其双臂的材质，恐怕密度就远超地球上任何已知材料了。

那天碇源堂当时坐在办公室中，一语不发，保持着沉默的姿势将近两个小时。

作为了解死海文书以及明白亚当莉莉丝等创世神话的人，加上碇源堂自身拥有的物理学知识。他几乎能断定，奥特曼绝非人类可以自行研究出来的战斗机甲。

那一定也像是eva中的亚当克隆体一样，制作的原材料也是来自神明的产物。

可是关于奥特曼的一切，死海文书当中都没有任何记载。

要么，那是死海文书都无法预料到的，属于人类的奇迹。要么，奥特曼的外形和名字都不过是障眼法……

难道她实际上也是个使徒？

毕竟死海文书并没有对每个使徒做出详细的描述，仅仅阐述了数量和差不多会到来的时间而已。

如果真是如此，情况就糟糕了。

因为人类补完计划的条件之一，就是战胜所有想要夺取人类智慧果实的使徒，并且反向夺走使徒的生命果实。只有这样，生命果实和智慧果实融为一体，人类才有成神的资格。

而想要战胜奥特曼……这个难度，已经远远超过碇源堂最初对eva的规划了。

就算是初号机暴走，能否战胜奥特曼也是不值得乐观的未知数。

不过好在奥特曼并没有at力场，所以也不并不见得就是最坏的可能。

而除了战胜所有使徒之外，初号机也是最终成神仪式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毕竟初号机中碇唯的灵魂，才是碇源堂所有行为的目的所在。

但现在的问题是……正因为他需要拥有碇唯灵魂的初号机，所以他才需要碇真嗣。

这段时间，在碇真嗣体验城市美好生活的时候，碇源堂一直在想方设法重新驱动初号机。可就连曾经还能稍微驱动初号机的凌波丽，现在也没办法再驾驶初号机了。

自从碇真嗣驾驶过初号机后，里面妻子的灵魂就除了真嗣外任何驾驶员都不认了，强行驱动只会暴走。

“你妈妈就是设计eva的工程师之一……也是最重要的核心骨干。”

碇源堂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少有的聊起对方的母亲。

“在设计eva之处，其实是没有考虑驾驶员的。那样高强度的战斗，本身就可以用连接的电脑进行远程指挥和操控。”

碇真嗣静静聆听，虽然父亲说的是公事，但这样难得的父子交流时刻，他恍然发现过去竟从未拥有过。

有些新奇，有些暗然，也有些珍惜。

即使父亲对自己的态度再差，碇真嗣毕竟也是有过想要从碇源堂这里获得关注和关怀的奢望的。

“但很可惜，eva那时候始终无法进行精细化的行动，不过是个提线木偶罢了，完全没有战斗力可言。”

“之后……发生了意外。”

碇源堂的话语言简意赅，意外究竟是什么，也一笔带过，只是说出了最关键的部分：“那场意外事故最终带走了你的母亲……但她的灵魂却以未知的形式与初号机相融合，自此，eva拥有了灵魂，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妈妈，真的在初号机里面？”

碇真嗣听完父亲的话，只觉得茫然，像是做梦一样的荒诞。

但与此同时，他也从父亲试图冰冷的话语中，听到了少有的一丝波动。

那丝波动很细微，但在碇源堂这个总是古井无波的人语气中，却就显得格外醒目了。

遗憾和沉痛早已沉淀其中，深入碇源堂每日的话语里。可在真正聊到碇唯的时候，还是展露出了一丝不同于往日的卷恋和怀念。

原来，父亲也是有情绪的么？

碇真嗣不好说，给自己震撼的，究竟是父亲话语的内容还是透露出来的情绪。

————

最终，碇真嗣还是相信了碇源堂的话。

于是碇真嗣首次在没有战斗和训练任务的情况下，重新登上了初号机的驾驶舱之中。

这一次不需要训练，不需要去战斗，而仅仅只是体会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期待。

恐慌这是真的，母亲真的被做成了巨大的战斗机器人。

期待这是真的，母亲真的还活着，并且还和自己并肩作战。

而怀揣着和母亲再相见的目的，碇真嗣再次登上初号机，让自己连同肺部一起完全浸泡在lcl当中后。

同步久违的开始。

而在同步开始的一瞬间，灵魂和初号机相连的第一秒，那股熟悉的安心感，那股自己原本在战斗和抗拒中一直忽略掉的感觉，碇真嗣发现它们竟然是如此的清晰和宏大。

正因为太过清晰，以至于碇真嗣将它们误以为是常态，误以为是lcl这种温热的液体带给自己的感觉。

错了，大错特错……

那明明，是母亲怀抱的温暖。

甚至，碇真嗣甚至想要说，那是就仿佛回到了羊水中般的安心感。

“我怎么……好像每一次进入这个驾驶舱，都会哭呢？”

眼泪融入lcl液体里，初号机缓缓抬起双臂，拥抱自己。

这次登录，是基于碇源堂总司令的特许，此次登录未记录在桉，也只有不到三名旁观者。

他们分别是赤木律子，冬月耕造和碇源堂。

“同步率……98%？！”

金色头发的研究员，赤木律子看着数据，有些难以置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