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微弱渺小,却清楚传递至六长老的耳中。
不战而屈人之兵,最为耻辱。
而现在,陈景山便是如此。
幸而他的声音不大,没有被擂台下的人听清。否则,又是一场喧嚣躁动。
六长老背着手,眉头紧皱,如鹰般的瞳孔盯住了陈景山,逐字逐句道:“你…胆怯了?”
“不,只是…”
“那就出手与人过两招!”六长老一声令下。
陈景山的内心微微颤抖,他紧咬牙关,最终也只得硬着头皮,随手挑了一把趁手的兵器。
他是万万不敢挑剑的,在剑术上他毫无胜算。
最终还是挑了一把枪,俗话说枪是百兵之王,足以应对三尺长剑。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把握。
站在擂台之上,面对着陈恒,他握着枪的手甚至微微颤抖。
“我从不信有人年纪轻轻,就能抵达九品五阶的境界。”
“加油,景山兄,将那作弊者打下来!”
“我已经倾家荡产押在你身上了,景山兄。”
台下微微躁动,又有人下了赌注。
气氛霎时进入火热,所有人都在为他们下赌注的对象呐喊。
但大部分情况,都是唱衰陈恒。
原因无他,陈恒的作弊嫌疑还没洗刷清楚。其次,他还握着一柄练习用的木剑,实在太荒唐了。
就算先前他能将木剑竖立在地面上,算不上什么本事,兴许有什么障眼法?
但陈景山与他们想的不同,他没有了往日的淡然镇静或者是嚣张跋扈。
他又回想起那次直面陈恒一剑的恐惧感。
那剑可是连武家的使者都能斩杀,他又如何能挡得下?
“那么,请指教。”
这时,陈恒已然举剑,缓缓走来。
他的想法很简单,十招,十招之内就要解决掉对方。
他看见陈景山的面色苍白之中又渗着些许铁青,已然有了把握。
陈景山也只得提起长枪,顶着内心的恐惧硬上。
“陈恒他要出剑了!”
“是哪一式剑法?”
“不知,平平无奇,普普通通,恐是虚张声势。”
在台下众多人的议论声中,陈恒挥剑了。
依旧是朴实无华的一记横斩,与平常剑术不同的是,他这一剑很快,甚至于没人看清他挥剑的动作,连一道动作的残影都没有。
月牙似得剑气顿时挥出,其犹如滚滚长江,带着能将万物碾作粉末的气魄向前斩去。
天地风起云涌,如剑如刃的劲风刮过大地。
沐浴在剑风之中,陈景山握着枪,却是一时恍惚出神。
他仿佛有一种幻肢的痛,是来自于分身上的手臂与腰部被斩断的尖锐疼痛。他对陈恒的剑气的恐惧,已然达到了巅峰。
但在关键时刻,生死危机面前,他短暂恢复了理智。
如若什么都不做…便会被陈恒的剑气再度斩断手臂!
陈景山紧咬着牙,躲闪的同时,也用尽全身力气,软弱地挥枪。
他试图打散那道剑气。
果然,没有成功。
那柄长枪先是震荡得厉害,枪鸣声尖锐悲怆。
下一瞬,便听“啪嗒”一声,长枪显然不敌剑气,直截被斩成两半。
而陈景山的身子也受到了剧烈的冲击,整个人连连后退,摇摇欲坠,甚至险些跌倒。
“该、该死…该死……”
趁手的兵器被人斩断,这可是莫大的耻辱。
陈景山本就提不起任何的战意,现在愈加恐惧了。他的手臂与腰部,再次传来如同幻肢般的被剑斩断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