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直接从桌上拿起笔,在铺开的纸张上写下一堆名字。
在部分名字上画上圈,然后直接递给门口的仆人。
“跟他们说,他们的品行能力我都一清二楚,这些画圈的,直接给请柬,然后剩下的就说他们伯仲之间,实难抉择,就让他们抽签,由天命决定,抽取剩下的三张。”
仆人恭敬领命而去,曾教授笑着道:“如何?”
刘安丘佩服道:“老师胸有丘壑,安丘佩服。但是这儿不是还有好些门状等着老师您看吗?”
曾教授摇了摇头,“这儿也没外人,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次雅集,既是按惯例贺城隍寿诞,亦是要送蔡公入京,传言他此番回去,不是官复原职,而是要升任枢相。”
“这等场合,自然与过去不同。这些名额已经是我额外争取了,希望能给这些寒门学子一点机会,可除开州学和权贵子弟们的名额外,也就仅有五个名额自专,再多就是不懂规矩了。所以,既然无法看那么多,又何必将人叫进来,让人再失望一次呢?”
说着,曾教授干脆将方才送进来的那一摞门状,扔在一个大竹筐中,继续喝起了酒。
又一盏酒下肚,曾教授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道:“子平,我给你看一首诗!”
说着他起身,将那首行路难拿给了刘安丘。
刘安丘看了一眼,然后又仔细地看了良久,缓缓放下纸,“老师心头竟有如此雄心吗?看来还是安丘太过浅薄。”
曾教授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老夫既已决定避世了此余生,心中所念不过教几个如你一般的学生,喝无数更醇的美酒而已,哪儿还会有这等雄心。这首诗,乃是我西凤路剑州府一位名叫陈南的才子所写,如今已在临都传颂一时,是我一位故交告知我的。”
刘安丘重新拿起那张纸,又读了一遍,“此人之心,果然坚定。前面的迷茫困顿,让我想起了老师未曾来到江州时的我,但那时,我的心里更多的是彷徨,却远难发出这等强音。此人吾不如也!”
曾教授摇了摇头,“此诗虽好,子平却也不必妄自菲薄,这世上一辈子就写一首好诗的人也多得是,你读书透彻,心境纯澈坚韧,未来必有大用的。”
他是真喜欢这位弟子,淡泊宁静,品行极佳,又满腹经纶,关键是,同样喜欢喝酒又能喝酒,简直跟他志趣相投。
说话间,那位仆人已经回来复命了,而门房也正好送来了下一批的门状。
曾教授点了点头,对门房道:“你回去直接将所有的门状一并收进来,然后告诉大家都散了吧,今日估计是看不过来了。”
说完他又看着仆人,“昨日让你查的人查到了吗?”
哪儿有那么快啊,老爷你是喝糊涂了吗?
仆人腹诽了一句,恭敬道:“还在查,但是在江州之内,暂时无人听过剑州陈南这么一号人物。”
听了这话,正打算迈步出门的门房一愣,转身小心道:“老爷,您在找剑州陈南?”
曾教授点了点头,“你知道?”
门房嗯了一声,“上一批送来的门状里,就有剑州陈南的。他的门状很简单,我多留意了一下。”
曾教授一愣,连忙起身在大箩筐里一顿乱翻,终于找到了霍南辰的那本门状。
他喜出望外,还满世界找呢,没想到竟然自己上门来了!
“此人现在何处?速速将其叫来!”
门房苦着脸,“这已经是新的一批学子了,或许还在对面茶铺,或许已经离开了。”
“追啊!”
曾教授下意识骂道,旋即穿上靴子,急急冲了出去!
“算了,老夫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