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嬴帝下令攻打洛藏,各方兵马早已安排妥当,霁月铁骑已经踏入洛藏草原。
青翠的草叶中还夹杂着几分嫩黄,带着春意的娇俏,肆意的往周围蔓延。连刻蛇纹的青白石柱上,也生出几朵幽蓝的小花。
一只骨节过于分明的手将其摘下,悠闲的夹在指间把玩,饱满的汁液渗进长长的指甲里,留下一抹清丽的魅影。
一层瑰丽的面纱遮住女人的脸,自眼角处生出的淡粉色的疤痕长进面右边纱里,曼妙蜿蜒,不显狰狞,更像是精心画出的纹饰,别有一番滋味的妩媚。
“明日是月圆之夜,你只管将人引来此处便好。”女人有一副酥媚入骨的嗓音,此时听起来却更像是蛰伏的毒蛇吐出蛇信子,遮掩阴森的毒牙。
“你有几分把握?”说话的人是洛藏的将军——餮愠,生的雄壮,一身阳刚气,脸上有一圈繁密的胡须,遮住深邃的五官,只露出晒得黝黑的脸颊。这场战事里,霁月在他手上吃了不少亏。
听了这话,那女人冷冷的说到:“质疑我?你不配。”
说完便如鬼影一般遁入那刻蛇纹石柱林里,那堆石柱的排列虽没有规律可寻,但每一根都像是从地里生出来一般,延绵数里,远远看去,竟更像是一座废弃的城池。
第二日,霁月的兵马行至此处,月光为他们照明了这片石柱林。霁月的将军看着石柱上雕刻的蛇纹像是在游动一般,追着的敌人也突然消失不见,察觉有异,连忙勒马下令往回返,但身下的坐骑却嘶鸣起来,四蹄已经深深的陷入一片草地里,再承受不了身上的重量,马腿生生折断,露出森森的白骨。倒地的瞬间,马皮底下像是有一条条的小蛇在四下游走,皮肉很快干瘪,流出一滩血水。
马背上的人摔在地上,这才发现,地上已经是一片泥泞,早时茵绿的草地已经不见了颜色,满是血色的污泥。不止有刚刚马匹流出的鲜血,更多的是在那个石林里不断流出的带有青蓝色的血水,却闻不见一点血腥气。
将军立即下令往回撤退,此处太过古怪,已经有士兵陷进了泥里,若是再待下去,只怕会全军覆灭。
几万兵马立即往回跑,脚下湿哒哒黏腻腻的,无人顾及。忽然,石林里有无数的黑影快速的飘动飞舞,自石柱顶端飞出来,竟是遮蔽了头顶的月色,只剩乌压压一片。
“不要停!”将军喊出最后一句话,脚已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动弹不得。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一个黑影飞向自己,张开阴森的獠牙,顿时恶臭充斥他的鼻间,那是尸体陈年腐烂的味道。耳畔充斥着士兵此起彼伏的哀嚎,他感受到了死亡临前的窒息。
一只黑猫窜到石柱林里,在石柱间跳跃,墨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这些人在炼狱里挣扎,细长的尾巴高傲的竖起,一身皮毛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的柔顺油亮。
此时淳于一行人行至了温石城,听闻此处有一温泉,上枝身上越发的凉了,便找了一处客栈宿下,已是黄昏时分。
等打点妥当,淳于带着上枝来到那处温泉,泉水清透四周是茂盛的草木,没有精雕细琢,却也不失意趣。
淳于四下设好结界,上枝退下披风,两人和衣进入温泉,身上才有了些许温度。
月光愈发的柔和了,一片云遮住月色,俶尔飘荡开,散下的光辉尽数照在上枝身上,周身的水汽立时消散,水面上也结出一层寒冰。
淳于立即施法驱寒,但寒气始终不尽。
上枝感受到身上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一般,抬手祭出了集血令,那枚乌黑的令牌已经凉的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