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发现,从马公子鼻子里钻出来的这只虫,样貌如同蜘蛛。
与方才马夫人在屋子后面,摆弄的那只虫一样,只是比那只小了许多。
此刻他心中不由得联想起来。
这时候马公子捂着鼻子,感觉由鼻腔到眼眶再到额头这一路,痛得难忍,似乎被那虫儿给掏空。
“这些天我的鼻子不适,仿佛被堵住一般,原来竟然是这虫子。”
柳值夜也道:“刚见马公子的面,我就见你屡屡触按眼眶,捏扭鼻子,我只以为你是伤心过度,流泪过多,没想到这鼻中竟然有此虫。”
马公子忽然道:“对了,家父早些时候,也有这般症状,难道他的鼻子中也有这种怪虫么。”
“走,看看去。”
柳值夜也意识到这一点。
众人又进入屋中,但见那榻上空空如也,马御使的尸体不翼而飞。
众人不由得怔愣。
柳值夜忽然道:“北窗敞开呢。”
说罢他来到窗前一跃而出。
楚河、马公子等人,也跟着跳出窗外。
追出去不远,但见一个人影,肩上扛着硕大的重物,仿佛就是马御使的尸身。
“站住。”
“偷尸者何人?”
马公子人高腿长,轻功也了得,一跃之间,超过了柳值夜和楚河。
二三十步后,劈手一抓,那影子躲闪不及,被抓个正着。
那影子却使一个金蝉脱壳之法,把马御使的尸身一抛,自己猛向前窜,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马公子鼻腔疼痛难忍,状态不佳,只得停住脚步。
柳值夜也自知追不上人家。
众人围住了马御使的尸身,各抬四肢,方要起身。
柳值夜忽然喊道:“大家快躲。”
言还未了,但闻砰的一声炸响。
随即浓烟大起,马御使的尸体,噼噼啪啪燃烧起来。
“救火。”
柳值夜喊了一声,众人捧起路边的灰尘覆盖,用树枝拍打,过了半晌,尸身上的火终于灭了。
柳值夜用筷子在尸身上扒拉了一会,找到一个金盖蜘蛛的半截残躯,比马公子鼻中的虫子大了一倍。
柳值夜要来一张纸,把这虫子的尸体包住。
转身对马公子道:“加强戒备,此事值夜司后续也会侦办,但这具尸身颇为古怪,不易久留,交给我们收尸人吧。”
马公子点头称是。
“对了,没想到马公子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
“都是家父略传一二。”
二人又客气了几句。
柳值夜便匆匆告辞回值夜司,把楚河留在这,跟随马公子葬尸。
楚河拿出笔和猪毛刷子,迅速的进行了画尸、正尸。
至于背尸就无须楚河动手,马家有自己的祖坟,套了一匹大马,拉着马御使的棺椁便去了。
楚河在后面跟随。
在大魏有个习俗,像马御使这种为虎作伥的,都算是横死,选择夜葬最好。
也有说横死不入祖坟的。
马御史常年居住在边陲,不须遵守中原传统。
而且这事也看后代的态度,只要马公子没要求就行。
既然是夜葬,府里面的女眷一律不准去,只带男丁,也没有吹拉弹唱。
只有马公子打着引魂幡在棺椁前引领便是。
到了祖坟,有之前先生选好的吉址,挖了一个一丈三的葬坑,众人把棺材抬着放进去。
尚未填土,楚河道:“容我为马御使念叨几句。”
众人便在一旁守候。
楚河站在坑前,闭目冥想片刻,渐渐身不由己,魂游天外。
忽觉耳边风吹皱纸张般的,哗啦啦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