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转身来到汉子背后，使出吃奶的劲儿抬腿把人踹趴下，趁乱跑开。

这招她练了三年。

三年前牛老二一脚踹断她肋骨的时候，陈晚就想这么干了。

海棠县出了马贼，整整半日才消停。

金乌西坠。

少年从河边洗了脸，扭头道，“老先生，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

老先生慢悠悠起身，“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

“这有何难？我经常装睡，最清楚装睡是什么样子。”

老先生笑着抚须，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你救了我，想要什么？”

“打住！”

陈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是我要救你，是你拉着我腿不让我跑，不救你难不成还要让马贼把咱们两全杀了？”

“说的也是。”老人一副受教模样。

陈晚凑上前来，促狭的眨眨眼，“你要实在想谢我，不给东西心里不痛快的话，那就给吧！我接受你的谢礼。”

老人瞥了她一眼，精神气迅速消下去，神色颓靡。

“小家伙，我时日无多了。”

“你、你别这么说，我不要谢礼了还不成？你好好活着，咱俩互不相欠。”

见他目光涣散，陈晚急了，“我辛辛苦苦把你从马贼手上救出来，你不准死！”

“是呀，你那么辛苦把我救回来，不会什么都不想要吧？”

陈晚脚下一顿，变了脸色。

“我就是什么都不想要，我要你活着。你不要说话了，我去给你端药。年纪大了胆子芝麻粒大小，不就是被捅了两刀嘛，不就是……”

泪在眼眶打转，陈晚跪在老先生身前，“你不要死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徒弟吗？我给你当徒弟，给你养老，成不？”

“傻孩子。”

老先生抚摸她的脑袋，“等我死了，你就把我葬在青山绿水旁，人都有一死，不必伤心。”

“你从尸堆里把我捡回来时就已经知道我活不久，但你还是做了。你很勇敢，孩子。没法做你师父是老朽福薄，你救了我，照顾我三天，正好，我也有三件礼物送给你。”

长剑、剑谱被他推到跟前。

“这把剑送你防身，至于剑谱你可以看着练，以你的聪明，来日成就必在我之上。”

老先生慈祥的笑了笑，“你生来病弱活不长，东行四十里有座斜阳山，山上有仙人，我…我亲眼见过。我这一生寻仙问道最终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连区区马贼都打不过。你和我不一样，你年轻，生的讨人喜欢，你去求仙人，仙人见了应当不忍……”

鲜血从伤口渗出来，老先生吃力的看着她，“记住了吗？要好好活下去……”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又不知何时雨过天晴。

陈晚跪在坟墓前，倔强的擦干眼泪，“先生，我记住了，我会好好活下去，活的长长久久。”

她毅然起身，朝着远方走去。

……

一月后。

穿着破旧衣衫手上撑着长剑，陈晚一步步登上斜阳山。

山巅，云雾缭绕，天空之上，隐约有紫电徘徊。

“奇怪，老先生说的仙人到底在哪儿呢？”陈晚摸了摸滚烫的额头，心里生出大片无奈。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白日，这斜阳山透着股子森严，莫说旁的，就是头顶上的天多看上一眼都觉得眼睛刺痛，心惊胆战。

就在陈晚病的生出幻觉的时候，一个通体晶莹冒着仙气的包子从天而降。

陈晚眨眨眼，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拿着包子咬了口。

下一刻，老实的包子变成一股诡异的风钻进她体内！

昏倒前的瞬间，陈晚分明听到天上有声音传来。

“——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