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坐在床上发呆。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张床应该是秦汉时期的。
被子也很古朴。正面是蓝色的,用针线缝制。但质地很好柔软光滑,可能是丝绸的。
他的心中有不祥的预感。正要下床一探究竟,钻心的疼痛从太阳穴袭来,就像是有一把榔头不断的敲击着的他的太阳穴。
砰砰砰。
持续性,有规律的疼。
张忠想要叫出声来,却发现自己叫不出来。疼痛让他本能的弯下腰来,侧躺成虾状,抱着被褥发出了一声声闷哼,一滴滴汗水从全身上下的毛孔流出,很快打湿了被褥和衣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才渐渐停止了。张忠放开了被褥,大字型躺在了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映入眼帘的是黑色的瓦片,半旧不新的栋梁。
张忠苦笑了一声。
他只是见了几个老乡,一高兴喝的人事不省,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穿越了。
摇了摇头,张忠开始整理记忆。疼痛过后,让他脑中多了一个少年人的记忆。
少年也叫张忠,字秦寿,今年十七岁,世为秦人。始皇帝平天下,遣官员治理各郡。张忠的父亲被派遣到了下邑县,担任县令,死于任上。
张忠随父东行,后来没有返回秦地,就在这下邑安居下来。他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叔伯姑嫂,有田三千亩,奴婢数百人。
现在秦国已经灭亡,听说汉王刘邦将兵数十万,围攻彭城。
“先不说穿越不穿越的问题。我来的时间点不太好啊。”张忠嘀咕了一句。
要是早几年,秦国如日中天,威震天下。张家世为秦人,不敢说起兵夺取天下,这去巴蜀之地避难总可以吧?
要是晚几年,楚汉战争平息了,大汉朝容光焕发,那也能做个富家翁不是?
现在好了,兵荒马乱。随时都可能被乱兵给弄死。
“真是尴尬的时间段。”张忠叹了一口气,然后掀开被褥坐起,朝着门外大叫道:“来人啊。”
紧闭的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名面色黝黑,人高马大的女婢从外走了进来。
“主人。”
女婢对张忠简单的弯了个腰,便抬头站直了。
她说是女婢,不如说是一名剑客。身强力壮,昂首挺胸,一双虎目精光闪闪,宛如一柄锋利的宝剑。
她叫卫剑,是赵人。
张忠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跟着张家,只知道卫剑非常能打,剑术了得。
“命人烧热水。我要沐浴更衣。”张忠模仿着原主的口气,简单直白的下达了命令。
“诺。”卫剑弯腰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
尽管现在是大早上,而且张忠昨天晚上洗过澡了。这个命令,很离谱。
卫剑是张家的内宅大总管,属下有百余人。有马夫、门房、女婢、厨娘等等,这女婢还有很多种类,分工明确。
过了不久,张忠在两名身段姣好,肤白貌美的女婢服侍下,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套黑色的宽袖衣裳,束好了发髻,腰间插着一把秦剑,便出门了。
秦人尚武,张忠既身强力壮,也精通剑术、骑射、大枪。
张家的宅子有三进,位于郊外。四周则有一些奴婢住的屋子,如群星拱月一般,护卫着张家大宅。
更外头则是张家的三千亩良田。
张忠来到大门前在门槛上坐下,双手插在大袖子里,看着前方两队人马操练。卫剑如铁塔一般立在他的身后。
两队人马总计有二十三人,两个什长、二十个小兵,还有一个首领卫明。
卫明是卫剑的大哥,年二十二,宽额方嘴,满脸虬髯,人高马大,肤色黝黑,眼睛一瞪,杀气凛冽,真燕赵壮士。
这二十三人,便是张家的私兵了。除了他们之外,其余强壮的家奴,也会定期训练一番。
现在不仅是楚汉交战,还有很多盗匪,没有一点点武装力量,是很难生存的。
张忠也看不太懂,但能从兵丁的体型、精神面貌看出,这都是好兵。
就是恨少。
“我该怎么办呢?”
张忠看了一会儿之后,低着头看自己脚尖,陷入了沉思。
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是高不成,低不就,尴尬,尴尬。但没有穿越成为平民,那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