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雍当然不能是个无名小辈,不然他不能让孙子绍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等候。
一身白衣的苏白衣板着脸背着刀靠着新漆的白墙。
梁上君子赶着马车停下,孙子绍恭恭敬敬的上前搀扶顾雍。
师徒俩门口寒暄,一边是“先生身体康健,”一边是“又长高了许多”。
梁上君子掏掏耳朵,吊儿郎当的跳到车上坐着。
两身别无二致的白衣相对,梁上君子露出一口白牙。
同行!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他这人天生的鼻子灵。
那边师徒俩叙完旧,孙子绍才把目光转向这位白衣白牙的梁上君子。
“这位是?”孙子绍看着顾雍。
顾雍替他介绍道:“这位是梁策梁束竹,我的一位小友。”
“梁家郎君请了。”孙子绍朝粱束竹点了点下巴,聊做示意。
梁上君子朝着孙子绍露出一口白牙。
“老头儿,这就是你的得意徒弟,有钱吗?借俩儿!”粱束竹从车上跳下来,拍拍手,冲顾雍挑眉。
“你要干什么?”顾雍瞪着他。
“小爷陪你风餐露宿半个多月,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城里,你还不兴我去打打牙祭,解解酒馋!”粱束竹回瞪过去,朝着顾雍龇牙咧嘴。
眼见得顾雍要接着说话,孙子绍连忙从怀里掏出一袋钱。
“梁家郎君只管去,若有不够,再遣人来此处寻我。”
粱束竹笑眯眯的接了钱,朝顾雍晃了晃。
“哎呀,老头,你得意弟子可比你大方多了。得嘞,小爷去了,回来啊,给你们带酒喝!”粱束竹背着手哼着小曲走远。
见没了外人在场,孙子绍才压低声音说道:“先生庐江太守恐怕生有二心了。”
他这话才出口,一直默不作声的苏白衣突然插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看着尚未走出巷口的那身有些沾了灰的白衣,目光晦涩。
住在与孙子绍家门当户对的郡守府里的崔郡守,尚且不知道他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自家大儿子和二儿子领着小儿子满城里采购束脩,他这当爹的真成了摆设。
崔爹不知道此刻是哭好还是笑好。
自家儿子没有因为这事生分离心,当然是可喜可贺。
可兄弟处的太好,把他这个老爹给一脚踹开,这让崔家老爹的内心委实不是十分美丽。
这虽说长兄如父,可这个父还健在呢,长兄们就这么越俎代庖,让老父亲心里难受的很。
“都是些不孝的东西!冤家!孽障!”崔爹一脚踹在门上。
崔家族长悠然自得的煮着茶汤。
见得自家兄弟这般气急败坏,心里微微舒畅了些。
他轻咂了一口茶汤,缓缓开口:“这时候知道难受了,活该!”
掰开了揉碎了给崔爹讲道理,浪费了他不少口舌,真该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