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仙凑近看着书籍,捂着脑袋回忆道:
“记得那年我六岁,二爷得了重病躺在床上,杨奶奶照顾不过来。我和顾汉州来你们家打扫房屋,顺便换一点零花钱。
那时候二爷的脾气可不好,生着病还要发脾气,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扔掉一本书,还打翻了水桶,害得我们又废了好一阵才擦拭干净。我把书捡回来交给你,你不要,还骂我们叫我们滚。
离开时,我看到柜台桌脚不稳,容易倒塌,一时又找不到顺手的东西。顾汉州就说干脆拿那本书先垫着,还说谁叫你骂我们来着.....”
说到此处的徐望仙也愣了片刻,用书籍垫桌脚,原来是顾汉州那小子干的好事。
形同傀儡的陈二麻子,盯着破烂书籍一动不动,徐望仙继续说道:
“其实我知道这本书陈二爷是挺看重的,你每次回家的时候经常拿着。直到后来我们又发现,这本垫桌脚的书,您再也没有拿起来过......
前短时间,顾汉州和我还说起这件事,现在都想不明白原因。我就想着,把它换回去看看,跟汉州一起琢磨琢磨。”
徐望仙脸色不变,嘴里说着合情合理的话,尽可能的希望用大商通宝换书,显得不那么突兀。
陈二麻子抚摸着布满灰尘、字迹模糊的封皮,喃喃自语道:“是啊,不知不觉,竟然十年没碰了。”
十年没有碰,意味着十年没修武道。
不仅如此,自从那年病好之后,陈二麻子再也没有出过沧梧城。
抽着烟,陈二麻子变得兴致索然,话也不说了。
午饭好了。
饭桌上,陈二麻子低头吃饭,不言不语。自从捡起垫桌脚的破书,他就好像一直在思考什么问题。
徐望仙不会自讨没趣,安静吃饭。
只有杨奶奶不停地给他夹菜,生怕他吃不饱,肉嫩味香的野山鸡,各种农家小菜,一大半都进了他的嘴里。
直到临走时,陈二麻子也没有说一句话。
杨奶奶把徐望仙送出门,一边收拾着桌面上的残渣剩饭,一边从袖子里倒出八柄短剑。
铿!铿!铿!......
砸在地面的短剑,寒光闪闪,剑气如龙,吞吐不定,剑柄附着一封封信件,上面的火漆完好无缺。
飞剑传书,过九不传。
每一柄传书的飞剑都异常珍贵,不到重要时刻,不会使用飞剑传书。如果收到第九把,代表着宗门覆灭,各自逃命去吧。
看着依然魂不守舍的陈二麻子,杨奶奶问道:
“想回了?”
“早该回了。王朝碰撞,天机紊乱。一着不慎,我们这些宗门就沦到荡然无存、身死道消的下场,东州终究还是要大乱啊!”
陈二麻子捏着手里的大商通宝,仰头看天,突然嘿嘿笑道:
“前朝气运来投,命运气数相加,就连那徐家小子的命数都有了变化。这世道真是看不透啊,看不透。”
......
回到徐家,关好院门,进入屋内。
徐望仙左找右找愣是没看到一把椅子,整个徐家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旧木桌,其他一切物品都被原主拿去换了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