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夫人摔倒在地,一声痛呼,但心中更担忧阿斗安危,连忙爬起身子查看。
赵子龙冷哼一声,见那贼人胆大包天,竟敢耍诡计,眼中杀意暴涨,向前一步,将插在地面的长枪握于手中,右腿一个后撤,微眯起眼,视线瞄准锁定那翻过土墙继续往前狂奔逃命地曹兵。
十步。
十五步。
二十步。
待到那曹兵远去近五十步时,赵子龙才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将全身力道汇聚于一手之上。
腰腹支撑给足,手臂协同手腕,腰马合一,后撤向前,持枪之手做投掷状。
赵云奋力一掷!!!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那银色长枪划破长空,宛如一道长虹。
空气近乎有撕裂声响起。
狂奔在前的曹兵只觉身后传来“嗖”的一声,还未等他转过头去查看情况,银色长枪便径直洞穿他的头颅。
长枪的一端,枪尖穿过曹兵头颅,并插入曹兵身前不到一丈的墙壁之上。
长枪的后半部分,仍然贯穿曹兵头颅,并停留其中。
而赵子龙之所以先前一直不出手,只是为了等这一刻。
等那曹兵抱着阿斗,即将逃出这面墙,但却距离刚好足够将他的头颅跟墙壁穿糖葫芦。
如此,方可令曹兵身死后,双臂依然抵住墙壁,阿斗不至于摔落地。
几个呼吸之后,曹兵的尸体抱着阿斗的双臂,才缓缓蹭着墙壁滑落。
就在阿斗即将摔落在地的一瞬间,一双强有力的双臂及时赶到,将阿斗接入了怀中。
刘禅脸上,血泪交集。
血是那该死的曹兵地,泪是刘禅自己的。
他娘的谁能想到,自己在被刘备摔之前,还得经历一下子这曹兵挟持的大逃亡啊!
而且……石家庄赵子龙这一手长枪贯颅也太他娘的不讲究了!溅了老子一脸血,妈的!
赵云见阿斗还能哭闹,显然并无大碍,松了一口气。
糜夫人也一瘸一拐地赶了过来,看见阿斗并无大碍,她的表情也逐渐放松下来。
赵云看了糜夫人一眼,又看了眼阿斗道:
“此番兵行险着,幸而阿斗无恙,否则,云无颜面对主公。”
他吹口哨唤了唤已经跑远的马儿,那马儿颇有灵性,闻哨赶来。
赵云示意糜夫人转过头去,旋即将贯穿曹兵头颅的长枪拔了出来,抱着阿斗翻身上马。
赵云将长枪横放马背上,以抱住阿斗的右手手肘将其稳住,又朝站在马下的糜夫人伸出左手道:
“此地不宜久留,夫人,速上马,云带你去见主公!”
糜夫人秀眉紧蹙,看见赵云仅有一匹马,且一路奔波赶来,马儿的体力已经很不理想。
此地深陷曹军包围,若再要载着两个大人逃亡,恐怕……
若只是让子龙独自带着阿斗逃亡,以子龙的本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糜夫人深深地看了子龙一眼,一滴清泪缓缓落下。
她柔声道:“将军,阿斗便托付于你。”
刘禅闻言一愣,大声喊道“不要!”,然而从他口中说出的却只是婴儿的啼哭声。
原以为自己已经救下糜夫人,可谁料到最终糜夫人还是如历史上那般,投井而亡了。
命运的沉重,凡人无法改变天命的无力感,在这一刻涌上刘禅心头。
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奈,如此渺小。
赵云一愣,未等他反应过来,那糜夫人扭头转身朝几步之外的那口井狂奔而去。
她没有丝毫犹豫,投井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