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贝戋戋无奈的摊手,“我早就不喜欢吃这些了。” 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又上来了,墨清动作生硬的收起拿出来的果子,“那你现在喜欢什么?” “喜欢打架。”贝戋戋踹了踹脚尖儿旁边的石头,“但是师傅和狐狸爷爷不让我打架,我一打架师傅就罚我。” “他罚你?”墨清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陪你去一趟青丘。” 贝戋戋虽然已经不怎么记得记得这位神君了,但心中对他却讨厌不起来,点了点头,很好商量一般道:“可以啊,我偷偷做了果子酒,分你一坛。” 伏灵剑整个剑都抖了抖,这么大方? “这次多亏你送给我的铃铛,不然我还打不过那鬼将呢。”贝戋戋拍拍腰间的铃铛,“我师傅说了,这是你送给我的生辰礼。” 墨清这时候是真切的感觉到小姑娘长大了,都能送自己做的东西给他了。 “你喜欢就好。”他翘了翘唇角,道:“以后每一年生辰我都会可以送你一件礼物。” 他们这儿的气氛逐渐回暖,远处的的狐老却连小林雀的样子都维持不了了,直接变回了自己的狐狸样儿。 他抱着爪子无比揪心,“完了,墨清回来了!” 他在原地苦恼的转了两个圈圈,撸着自己的尾巴毛,心想:“已经顾不上这边鬼王不鬼王的了,得赶紧回青丘和青戊说一声啊,墨清回来算账了!” 而且这些年青戊虽然也疼贝戋戋,但他到底还是她师傅,有些时候,她做错了,也罚的十分果断,要是让墨清这个护崽的知道了,可不是新仇加上旧恨? “罢了,反正墨清在这儿,那臭丫头我是不担心了,还是担心一下我青丘会不会被人给翻了吧。”狐老拖着他的大尾巴跑了。 贝戋戋完全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要找的狐狸爷爷已经开溜了,还亦步亦趋的满山找着狐老。 “奇怪了……。”她刚想说点什么,就感觉脚下猛地一松,低头一看,居然是丝丝缕缕金黄色的丝线铺在地上,有些甚至伸进了泥土离,散着屡屡光辉。 “这是什么?”她蹲下来,戳了戳那丝线。 仔细的往地上看了两眼,却发现这丝线居然一根接着一根,每一处都多多少少的有着这些丝线。 “这些线是什么东西?”每根线都从同一个方向延伸出来,墨清皱眉,将一直在摸线的贝戋戋给提溜起来,说:“顺着这线过去看看。” 线上有很重的怨气,却又有一股蓬勃生机,矛盾的很。 贝戋戋兴致很高,一个人大步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是墨清,神态自在无比,仿佛这一整座山上的怨气堆积起来,都不能让他觉得有半分的困扰。 顺着那丝线往里面走,越走,那些丝线密密麻麻的就越发的多。 甚至一脚踩下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丝线。 哗啦啦的水流声伴着虫鸣的声音,贝戋戋居然在这漫山的荒芜里找到了一片绿洲。 不再是枯萎的树木和没什么活物的小溪流,眼前是一大片的绿荫,树干上有虫子在拼命的扯着嗓子叫喊。 这是一片不该出现在度阴山上的地方。 跨过这一片绿荫,贝戋戋看见了一片巨大的湖泊,而在湖泊中央有一处小岛凸起,岛上是光秃秃的一片黄土,而岛的中央,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背对她们。 她半截身子都被埋在土里,仔细看还能看见,她的长发四散开来,那岛上的不是黄土,而是被她的发丝覆盖,成了一片黯淡的金色。 贝戋戋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头看自己脚底下的细丝。 这些……也都是她的头发?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两道目光,那女人缓缓的测过了脸。 黛眉轻皱,若远山清风,眼底渗出微凉,唇色是春日里樱花绽放之时最柔嫩的花蕊,眼角下一颗泪痣,泛着微红,如一张画里最叫人惊艳的点睛之笔。 贝戋戋心尖都颤了颤,这是她活了这么久以来,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她的双腿陷于地里,见到她们,脸上还是出现了几分意外的神情。 眼底像是藏了冰,她皱眉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跟着你的头发进来的。”贝戋戋对美人一向来都很宽容,“我是来找鬼王的,你见过它吗?哦对了,还有一只老狐狸。” 这山中鬼怪长得都很奇特,贝戋戋私心里是不想见那个鬼王的,但她又想找狐老。 “这山中没有老狐狸。”女子轻轻眨了眼睛,眼睫轻颤,“至于你要找的鬼王……应当就是我了。” “你是鬼王?”贝戋戋震惊了,“长得不丑啊!” “你为何不出来?”贝戋戋古怪的看着她,“这土里有什么好待的!” 不知这句话是触动了这位角色鬼王哪一块儿逆鳞,她漂亮的眼眸竟慢慢的变成了血红色,周围的虫鸣声都顷刻停住,一股浓厚的戾气自女子身上散出来,源源不断的往外面扩散而出。 “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不出来?我如何出来?”她直勾勾的盯着贝戋戋的眼睛,“我被人所负,困于这度阴山,连元神魂魄都缩进了这山中,每一寸神识都被用来供养这山川大地,受剐心之痛,你竟然问我为何不出来!” 她十个手指狠狠的抠紧了手下的地面,眼神变得狰狞起来。 贝戋戋仔细看了一眼,果真看见那些暗金色的发丝从她那儿出来,扎根于地下的土里。 “那把发丝斩断了你就可以出来了?” 她看向女人,蹲下来挑了一缕发丝问道。 女人冷笑一声,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极度可笑的人。 “你试试看?” 贝戋戋捏起一缕柔软的发丝,用伏灵剑狠狠一砍,却不料那细软的发丝居然凝成了一股,根根如刚刺一样往她眉心刺过去。 贝戋戋狼狈躲开,那发丝才又软软的趴了回去。 “哈哈!”女人见了贝戋戋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贝戋戋是个逗乐子的小玩意儿一样。 墨清见那半截都不见了的女人笑的花枝乱颤,眼神一寒,遥遥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那女人的脖颈处轻轻一划! ‘刺溜’一声,是风成利刃,猛地从女人颈边割过,带起飞溅而出的血珠和一大截齐根斩断的暗金发丝。 女人的笑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