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以北五原郡地,与匈奴鲜卑之境接壤毗邻,一河之隔,北面凛风卷地,百马嘶腾,另一头热火朝天,漫天尘沙,修建起一座座坚固的边关筑堡。
此时正值晌午,空中悬着的一轮烈日毫不留情地洒下毒辣阳光,普照着无垠大地。即使如此,那郡地之中的劳工百姓们仍旧要顶着这烈日炎炎,或做工或劳作,容不得片刻休息。
和这些劳工百姓们一样不得休息的,还有边关哨塔的哨兵些,他们需要全天候十二时辰倒班驻防,时时刻刻紧盯着河岸对面的异族,所以几乎每一座哨塔之上都会有兵卒的身影。
“来人!这座哨塔之上何故没有巡逻兵卒的身影?!”
一声怒吼让四周的兵卒迅速聚拢来,围绕在一彪形大汉的身边,此人乃五原郡越骑校尉吕良。自汉章帝起,吕家便奉命驻守于五原郡地,留守边塞,其父吕浩正是前一任校尉。
见校尉震怒,手下兵卒唯诺不敢言,吕良见状怒气更甚,用马鞭将靠得近的一兵卒抽了个趔趄,“还不派人上去查看?此乃边关要地,岂容尔等儿戏?”
“喏!”
哨塔高度不高,不过兵卒毕竟身披甲胄,加上天气实在炎热,几名士兵用了好一阵功夫才登上了哨塔,“锵”的一声拔出刀剑,想要好好惩治下这群偷奸耍滑的袍泽。
几名士卒没走几步便发现了偷懒的人,不过还用不着他们动手,他们已是手脚俱缚,横扔于地上,嘴里各被塞了臭布条,见有人上来,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几人努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不断发出“呜呜”之声。
罪魁祸首就在他们的眼前,眼瞅着罪行败露,此人却不急不忙,仍是悠哉哉地靠在哨塔边上,一手搭于眼前,尽情眺望着河对岸的风光。
“噢?你们终于来啦。”
过了良久,他总算是听见了声音,转过头来,但见此人生得相貌凛凛,两道剑眉嵌在眉骨之上如刷漆般厚重,一对虎眸偶有转动散发着灵光寒星,看着年龄不大,却端的是硬朗俊秀。
几位兵卒逮住了罪魁祸首却是不见喜意,反而是苦着一张脸,“小祖宗,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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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地大营。
张三捂着疼痛的臀部,一瘸一拐地从军帐中走了出来,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些什么。
“等有了空闲,一定得去那白马寺拜拜,好除除晦气,别再遇见这瘟神了!”
回到今日的一大早,当军中队率念到他的名字让他担当今日哨卫时,他还一度认为今天是他的幸运日,天气酷热,寻常兵卒裸露在烈日之下,哨卫却能登高避暑,这不是幸运能是什么?
不过这一切在遇到这位小祖宗后戛然而止。
此人乃校尉吕良独子,刚过童龀之年,却和成人无异,别说独自登上哨塔边塞,便是寻常兵卒四五人也不是他的对手,近一个月来不知怎地,迷上了登高,这就苦了军中的哨卫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