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天斗城,月轩。
天斗城的夜色一向很美,这与高度发达的商业有着很大的关系,作为天斗帝国的首都,在整个斗罗大陆上,也唯有星罗城勉强媲美了。
星罗城的美主要来源于南方的细腻,而天斗城则充满了北方的恢宏大气,各占胜场。
但是无论如何,整个天斗城都隐隐的浮现着一种不安的情绪。
春江水暖鸭先知,这句话放在老百姓身上也适用。
又是一年入秋时,碳翁像往常一样肩上担着两袋从家里烧好的木炭往天斗城赶去。
不同于以往的是今年的他换上了一件厚衣服,这件衣服是自己村的小伙子施给他的,碳翁早些年对这个小伙子多有照顾,毕竟对方家里只剩了个患病在床的老娘,老爹早些年就被拉了壮丁,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军队里。
队里的头子只是派人传来了一句话,说他老爹呛死在了粪坑里,攒的军饷都嫖掉了,一分也没有。
小伙子一家无言,他们当然知道对方在正着眼睛说瞎话,可是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他们是官,是兵,而他只是个种地的,无论是他老爹的死因还是他老爹想要寄回家的军饷,都不是他们苦命的娘俩能打听的。
逆来顺受,日子虽然难,但是也还能过得下去,若是真的想做些别的,他担不起。
若不是碳翁这两年会帮衬一把,日子可能会过得更难。
但是碳翁的日子过得一样不好,虽然烧的一手好碳,但却从来卖不出高价,那些各府上的下人常常趾高气昂的叫住他,让他停下。
紧接着,就对他牛车上的碳指指点点,虽然每次说的话都不尽相同,但是最后开出的价格却都不尽人意就是了。
碳翁只是看着他们拿出一小包用布包住的钱币,这应该是府上的管家给的,不过无论如何,这里面的钱碳翁往往连一半都拿不到。
碳翁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白面饼,这也是小伙子给他的,听他说,他现在在什么九宝纺织里采风人鸡,虽然不清楚风人鸡究竟是个什么鸡,也不清楚为什么鸡会和果子一样要采,但是每个月都有一个金币赏钱一事是做不得假的。
将怀中还残留着身体余温的白面饼送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碳翁闭目将白面饼咽了下去,混合了唾液之后的白面饼经过充分的咀嚼后其中的淀粉被分解成了麦芽糖,让他感受到了丝丝的甜意。
上一次吃白面饼好像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那天陪了他三十几年的老黄牛被抢走了,他拿出了全部的积蓄请小伙子他们娘俩吃了一顿白面馍,打算吃完这顿饭就一了百了,牛没了,他唯一的挂念也一起没了。
也正是那一天小伙子当着他的面磕了三个响头,说自己挣到钱了,要认他当干爹。要回报他这些年给他们娘俩的接济。
碳翁那天喝的是小伙子买回来的地瓜烧,他喝得很多,几乎将小伙带来的两盅地瓜烧都喝了进去,然后迷迷糊糊的就回了家。
多了个干儿子,碳翁突然就不想死了,只不过他还是住在自己那个有些漏风的小屋子里,双手依然还是因为烧炭使得两手黢黑。
碳翁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将两袋炭扛在了肩上。
去年的那一天,他也是在这里和自家的老黄牛在这里休息,但是远远地他就看见了两名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昂的贵人。
那是皇宫里的太监和他的手下。
太监手里拿着文书,嘴里却说是皇帝的命令,吆喝着牛朝皇宫拉去。一车的炭,一千多斤,太监差役们拉着牛车就要走,碳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碳翁一路跟到了皇宫小门的门口,却被拦了下来,在门口等了两天,也没见到自己的老黄牛被人送出来,连个口信也未曾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