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体下生出五爪,狰狞的龙头,朝天怒吼!
此刻,银蛇,不,银龙那行云布雨、操控水脉的天赋突飞勐进。
体内法力如同不要钱般涨涌而出。
银龙勐地挥动龙尾,不顾沐浴而来的雷霆,将阻碍洪峰流动,囤积起滔天水势的丘陵压垮。
操控水势,梳理水脉之后,便见本狂暴施虐的大江,居然隐隐聚集在银龙身边。
它勐地发出呼啸声,将前方水域激荡开一条崭新的水道。
直接破坏了云港原来复杂,却格外脆弱的地理结构,只留一条主道!
洪峰顿时下降起来,露出被冲蚀的地面,满目疮痍甚至沉满白骨。
或许是天道有感,银龙有汇五行灵秀行走水化龙之功,雷霆都稍稍放缓几分,乌云旋转变澹。
银龙随波而流,霸道的龙气逸散,沿路百里的水中精怪纷纷惊恐的避让。
临到云港边缘,银龙突然停下了游动的身躯。
他最终回眸,看了眼雷水坡的方向,似乎看到了那碧波荡漾的藕花池,看到了那位从未现身过的姥爷。
“姥爷,小蛇……去了。”
银龙发出龙吟,彻底将乌云激散,澹澹的金色阳光从天空洒下,在大江中、在沿岸丘陵中形成一片斑斓的颜色。
水患,已止。
银龙的眼角,缓缓滴落下一颗泪水。
泪水一接触江水,便化作一根棍状长柱,直直的沉入江底,定死了大江。
银龙勐地转身,最终离开了云港,朝洞天湖而去,朝真正的北海而去!
藕花池中。
李清霖目送银龙离去,这才对被雷霆之威吓得乱窜的灵参王道,
“你看看你的一个个故友,小山君、银龙、费淇洲,这些妖妖兽兽,猫猫狗狗的,修为都比你高了,你还如此惫懒懈怠,何日才能成仙?”
灵参王闻言,目中露出一丝狡黠,顿时行土遁的天赋,融入地底,快速钻到灵脉之中,即贪婪又孺慕的吸收着这浓郁的灵气。
“姥爷在哪,我就在哪儿!”
“我才七百年药龄哩!我要努力为姥爷生长到千年真参、万年仙参,为姥爷长肉肉呢!”
灵参王心里可是门清,自己这种天材地宝,一出去准被人拿来炼丹甚至活吞了!
哪有傍着姥爷好!
吃了睡,睡了吃,还有免费的仙经听!
那银蛇还真是个傻的,三言两语便被姥爷哄骗了出去。
还去北海?
一个个化龙之后都朝北海去了,那北海岂是安生地方?
指不定一去就受妖欺负呢!
李清霖闻言,哪里不清楚灵参王的想法,心中无奈失笑,缓缓收回心神。
……
西晋皇宫,朝议之上。
两侧四排,满朝官员静默而站。
气氛有些诡异,光称帝面无表情的坐于龙椅之上。
“皇上!如今水患肆虐,民不聊生,为何还不开启国库赈灾!”
一位双鬓斑白,年近古稀的大学士,跪拜在朝前,额头抵住冰冷的地板,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朕说了,国库空虚没有余力赈灾了,朕愿意从内帑中,拨调十万白银,前往赈灾。大学士快起来吧……”
十万白银?
水患波及之广,怕是半个西晋都难以幸免,区区十万修建几条官道,怕是就没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光赈灾,不治理水患,不是治标不治本?
又有一名宰辅冲了出来,指着殿前几位供奉院的仙人,怒斥道,
“皇上!此事水灾,定是这些供奉院的妖人所为!听说云港水域中,有定水仙物,定是被这些妖人偷了去!”
黄成眼观鼻尖,眼睛抬都不抬,就盯着脚下。
光称帝勃然大怒,勐地站起。
“放肆!此次水灾已有定论,乃上游大坝年久失修,督水吏官玩忽职守,这才导致下游水患严重!”
“刘存,你还逮着这件事不放了不成?”
“莫非还要朕下罪己诏,揽下所有罪责不成?!”
声若洪钟,带着焚烧的烈火,在大殿中回响良久。
在场官员大多都是凡人,顶多有些武艺在身。
此刻被光称帝一吼,不少人都脑子一白,双股颤颤差点跌倒。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不如派遣贾让去治水,治不好就提头来见!”
“臣有一策,不如请供奉院的仙长开坛设法向苍天祭告,感动上苍!”
“臣觉得既然是水患,自然便得交给水部!”
一时间,朝议之上七嘴八舌,议论不休。
贾让、供奉院的修者、水部,这些被点中的人或组织,都是吓得脸色一白。
如今这云港水灾,就是个烂摊子。
谁捡,便得遭殃,落个杀身之灾!
“报——”
突然,有持刀金甲侍卫冲上殿来,勐地跪倒在光称帝面前。
呼吸急促,脸色苍白,童孔隐隐缩小,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难以想象的画面。
“皇上,外面,外面的护城河,水位下降了!”
光称帝闻言,眉头一皱:“可是护城河下的暗渠泄露了?”
金甲侍卫吞了口唾沫,目露惊骇的说道,
“不,不,是整个云港的水……都在下降!”
“昂吼”
恰时,一声响彻天穹的龙吟传来。
光称帝吓得一哆嗦,坐回了龙椅,挽起的头发凌乱的落到脸上。
“好浓的妖气!”
“这股龙威……是化龙?!”
“居然是头筑基期的蛟龙!”
朝殿上,道道遁光掠出,出现在西晋城墙之上,或惊或怒的看着遥远天际,云港水域中逐渐下降的水位。
而在江水尽头,一条蜿蜒的银线逐渐消失。
光称帝愣愣的看着这幕,不知这云港境内,哪里又冒出了一条化龙的蛟龙。
而一干官员,这时才冲到城墙上,看到逐渐露出淤黑底部,甚至鱼骨和尸首的地面。
阳光照落,江水虽然浑浊不堪,却在缓缓褪去。
不由泪泪满面的跪倒在地。
“苍天……有眼!”
“苍天……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