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刷刷回道。
……
雷水坡,元胎观。
距元胎观从忘忧镇搬到此地,已过近二十年。
二十年过去,元胎观的规模和大小跟当年差别不大。
只是在观中修行的道士,都是些新面孔了。
清风观主,于五年前坐化了。
修为止步于练气七层,便寿元耗尽,无力回天。
临死前,他挑选了一位资质虽不算出众,但为人老练成熟的弟子,将观主之位传授于他。
有费淇洲在元胎观坐镇一日,元胎观便无需担忧安危之虞。
白云道士不满清风的决定,毅然而言离开道观,下山去了。
从此再无他的消息。
这些人,对于李清霖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的过客,只是稍稍关注下,避免给自己引来什么祸端后,便再也不管。
两道遁光飞入藕花池中。
费淇洲看着空冥子的背影,一脸的欲言又止。
那所谓的遗迹中,先是令他十分眼熟的各种功法,后是出自三光卷·他化自在的星光傀儡,最后是石室储物袋中的丹砂。
费淇洲自然明白了过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眼前这位空冥子前辈。
他也自然明白,这位‘受伤未愈’‘仅仅筑基修为,艰难斩杀八臂长陀魔尊’的前辈,绝无表面那么简单。
前辈为何要故布疑云,伪造遗迹,送出大把大把的宝物给九火、黄成等人?
这不是资敌吗?
而且离开遗迹之后,黄成、九火等人看似大动肝火,打生打死,怎么看着有点……假?
最后屈服,前往供奉院,怎么像是顺水推舟?
而且黄成居然没有针对自己?放任自己离开了?
疑惑,
全是疑惑。
费淇洲的脑瓜子里一片浆湖,压根猜不透这位神秘前辈的心中想法。
但他见空冥子并无解释的打算,也不敢多问。
将从遗迹中获得的种种宝物灵物放下后,就欲离去。
“这些东西,你且留下吧。”
空冥子的声音传来。
药园中,临湖生长着数株一人高,枝繁叶茂,零星挂着数十颗枣子的元晋枣树。
药香成云,如坠仙境。
白白胖胖的灵参王趴在树干上安睡,银蛇庞大的身躯,一半隐没在藕花池中,一半靠在枣树下。
空冥子一招手,一颗元晋枣从枝头飞来,落入费淇洲手中。
“此次遗迹历险,对你也算是磨砺。且好生炼化元晋枣,对你的神通法术领悟,大有帮助。”
费淇洲脸上露出几分激动,也不推迟说些扇情话,接过宝物后拱手离开。
藕花池深处,灵脉翻滚不休,时而扩张时而缩小,如同在呼吸一般。
“西晋供奉院,这些年居然暗中掳掠许多练气初期的修者,将灵根挖出,嫁接移植到凡人体内。”
“而研究出窃灵之法的,居然是一名刘姓凡人?刘监正……这人倒是有意思,若有机会,不妨点化为灵僮。”
“皇宫里,怕是有寿元将近的贵人,不甘躯体衰败,嫉恨修仙者寿命绵长,这才故意扶持放纵刘监正开展窃灵计划吧……”
李清霖随手炼制一炉二返丹砂,继续参悟两卷仙法。
“只是奇怪,窃灵就窃灵吧,为何还有大肆搜刮灵石,几乎是举全国之力了。”
李清霖将黄成化作灵僮之后,从他的记忆中知晓。
近十多年来,供奉院暗中派遣窃灵之人,潜入西晋各大修仙家族及宗门后,搜集信息隐秘,就是为了一举攻破对方驻地,尽可能掳掠全部灵物灵石!
甚至,还将云港中用来定江的八十一座铜鉴缶取出!
这种举动,某种意义上讲,算是掘西晋修仙界的根了!
他日若是魔门大军压来,没了这些修者阻挡,纵横捭阖,光凭西晋皇室的力量,能挡到何时?
“光称帝又不是傻子,如此穷兵黩武,要么是为了抵御更大的危机,要么则是为了摄取更大的利益!”
李清霖默默想着。
但没事,不管什么阴谋诡计,西晋绝无金丹真人,乃铁定事实。
李清霖向来不喜欢以弱胜强,只爱虐菜。
手握元晋枣,费淇洲感受着从掌心传来的澎湃生机,心中暗暗震惊。
他一路离开藕花池,回到竹林中,这才恍然记起了什么,
“唉,对了,空冥子前辈炼制的清微肃光幡呢?进入遗迹之前还看他随身携带着,怎么出来后,就不见了?”
费淇洲挠了挠头,但服入天材地宝要紧,这等小事便抛之脑后了。
……
西晋王都,供奉院。
此地乃仙家重地,院内遍布重楼玉宇,幻阵禁制。
但罕有人知的是,这供奉院地底,有着一片浩大的幽深地宫,复杂曲折,穷极数十里。
十步一哨百步一岗,负责巡逻的守卫,都是外界一等一的江湖好手,看门卸货的力夫,甚至都是所谓的先天宗师。
道道遁光悄然从地底浮现,黄成带着九火、杨疾等人,出现在地宫之中。
沿途时常有人盘查,多次确定身份令牌。
暗藏杀机的阵法禁制,与黄成的令牌匹合之后,缓缓沉寂下去。
穿过幽深走廊,入目是一片宽敞的大殿。
一座座古怪狰狞的凋塑高达近十丈,不少还带着方出土的淤泥,排列于大殿各个角落,冰冷的俯视众人。
大殿中,一方方血池沉浮不定,有各种祭品供物摆放一侧。
“黄大人,这几人是?”
一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袍人,看着黄成身后的九火、杨疾几人,目露疑惑。
黄成不咸不澹的回道:“这几人是我擒拿回来的筑基修者,待会我会挨个挨个盘问,你且勿管。”
这人不敢多问,立刻去忙自己的事。
恰时,黄成腰间挂着的传信玉碟传来金光。
他凝视玉碟中的信息,继而一脸震惊,立刻唤来一位黑袍人,
“快!去请老院长来!就说云港王氏的那条初生灵脉,终于成熟,正式扎根于地!进攻之事,就在今日!”
“速来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