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刚进了小厨房,元醉雪就在橱柜里发现了些许异样。
她在玉兰取回杏仁,把杏仁放在橱柜里之后,便悄悄地在橱柜门下,倒了层薄薄的盐。
这是存放调料用的橱柜,做饭时手忙脚乱,不小心地洒落些盐是最寻常不过的了,自然不会有人怀疑。
元醉雪想要的,正是让珍珠也能这么想。
元醉雪眼神锐利,仔细地看了看那层薄薄的盐,果然,在薄薄的盐上,有层薄薄的半弧形的痕迹。
元醉雪是合上橱柜门后撒上盐的,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痕迹存在的。
所以,这橱柜门被人打开过!
这时,玉兰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抱怨道:“小姐!你跑的也太快了吧!这小厨房离正屋足足有好一段距离呢!也不慢点!”
话音未落,元醉雪笑着说道:“你自己也知道小厨房离正屋远,你不是也挺聪明的吗?”
“啊?”玉兰一头雾水:“小姐,你别再说奴婢听不懂的话了,你快告诉我你瞒了我哪些事情!”
南宫怀见玉兰满脸写满了“迫不及待”这四个大字,笑着道:“你小姐还说你聪明,我可没见你有多聪明!丢到猪圈去都可以宰了吃!”
南宫怀轻声叹了口气,看了眼玉兰,又接着道:“你家小姐不告诉你,我来告诉你,你看这小厨房这么远,假如有人要想动手脚,那自然是需要些时间的,你家小姐不让你捡珠子,还一个劲地跟大夫人喝杏仁露,你说为什么呀!”
玉兰一听,抓了抓脑袋,头上的一朵玉兰绢花都掉了一朵,她忙去低身去拾,突然,仿佛触电一样,猛的弹起身来,发出一阵茅塞顿开的喜悦之声:“啊——!”
南宫怀见她明白的时候比不明白的时候更搞笑,噗嗤一声爆笑:“你,你,可真是,太,有趣了!”
说完,南宫怀瞧见玉兰的那朵绢花还落在地上,捂着嘴上的笑,弯腰拾了起来,轻轻地又插在了玉兰的发髻上。
见玉兰大彻大悟,元醉雪也跟着笑了几声,接着又问道:“玉兰!你做完杏仁露后,可还再开过橱柜?”
玉兰一听,忙说道:“没有!我的杏仁露都是一次性做完的!杏仁放在柜子里便没有再拿出来过了!”
南宫怀一听,忙转过身来,问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元醉雪指了指柜门下的盐:“既然玉兰关上后再无人打开,而这盐层是我在玉兰关上门后撒上的,上面却出现了打开门的痕迹……”
元醉雪说话戛然而止,看了看南宫怀。
南宫怀眼神里瞬间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了!说明有人打开过!”玉兰抢先回答了一步。
南宫怀和元醉雪一听,噗嗤又笑了起来。
南宫怀点了下玉兰的额头,笑着道:“我收回我刚才的话,看来你还不算太傻。”
玉兰一听,脸上瞬间露出被表扬的高兴又羞涩的神情。
元醉雪仔细看了看橱柜里的东西,伸手拿出了那个装有杏仁的黄皮纸包裹:“玉兰,你看看这包裹。”
说完,玉兰忙小步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包裹,面露惊讶:“这个结不对,我平时习惯的都是平结,这个用的是半结!”
“真是我们的小侦探!”南宫怀笑着道。
玉兰说完,元醉雪脸上微露喜色:“果然!”
话音未落,元醉雪打开包裹,递给玉兰:“嗯,给你!我们的小侦探!帮我们查查里面哪些是杏仁是苦杏仁,哪些是甜杏仁!”
“小姐!这杏仁都是内务处买的甜杏仁,怎会有苦杏仁……”玉兰还没说完,突然又顿住了,大悟道:“奴婢这就去!”
说完,玉兰便拿起一个大海碗,把杏仁尽数倒了进去,一个个尝了起来。
梨花院中。
朝颜正在伺候南宫角梳妆,笑着问道:“二小姐,你看今晚你是戴这支金百合花珍珠步摇,还是戴这支碧玉七宝玲珑簪呢?”
南宫角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头发,脸上微露不满:“这发髻扎的太松散了吧!能撑的住吗?”
“小姐,这……”
还没等朝颜说完,南宫角“啧啧啧”地咂嘴道:“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一点都没有绿柳束的好看,真乡气!”
朝颜听着,拿着簪子的手顿了顿,过了会儿,又微笑着道:“二小姐,奴婢觉着这碧玉七宝玲珑簪最配……”
“行了行了!快戴吧!”南宫角不耐烦地道。
朝颜眼神里露出些许不快,但手里服侍的进度却丝毫没有停滞,只见她挑了几支金丝镂空流云钗,插在了二小姐的发髻上,又选了两个珍珠流苏金步摇点缀在发髻的两侧,剩下的地方用宫花点缀,镜中的南宫角看起来精致而又华贵。
朝颜对自己的搭配颇为满意,嘴里的“好了,二小姐”还没出口,便被绿柳的声音给打断了:
“二小姐,奴婢给您熬的杏仁露熬好了!”
南宫角一听,慌忙转身,满脸笑意道:“绿柳!快!快来!”
话音未落,南宫角瞬间将刚刚朝颜配好的发饰扯了下来,笑着道:“绿柳!你来代我梳妆!”
朝颜见刚刚精心配饰的发饰,就这么被无情地扯了下来,心里气的牙痒痒。
绿柳一听南宫角唤她,便迈着碎步走上前,把盛着杏仁露的玉碗放在桌上,笑着道:“是!但是小姐先把这碗杏仁露喝了,这可是养颜的!晚上四王子殿下会来,二小姐一定要展现最美的一面。”
说完,南宫角眼神里流露出满满赞叹,甜甜一笑,看了看绿柳,便不假思索地端起杏仁露喝了起来。
绿柳站着,看了看朝颜,脸色颇为难看:“你怎么在这!出去!二小姐岂是你能侍奉的!滚到小厨房刷锅去!别让二小姐看了晦气!”
说完,绿柳便甩了朝颜几个白眼。
朝颜虽心里愤愤不平,但绿柳如今是南宫角身边的红人,实在是得罪不气,只能默默转身离开了。
朝颜走出南宫角的东厢房,便到了连接后院后罩房的穿山游廊。
她眼里透出丝丝怨愤,轻哼了一句:“凭什么!大家都是奴者库出来的丫鬟,阿执做了老爷的义女,绿柳成了二小姐身边的红人,如日中天,我就得低声下气!我明明一心一意地服侍二小姐,她竟然这样对我!”
说完,一颗泪水滑落朝颜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