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点了些肉串,要了一提啤酒,我们俩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
“家骏,不是嫂子说你,你总躲着嫂子。”裴娜说,“从不好好跟嫂子交心,有什么烦心事,你就跟嫂子说,嫂子毕竟比你大几岁,既能安慰你,又能开导你。”
我喝了酒,也就实话实说了,“嫂子,我能不躲你吗?钢哥就怕你给他戴绿帽子,都不让你出去打麻将,这你知道的呀。这么多兄弟里面,他只信任我,只让我给你跑腿。你说他真要是误会什么,我还能有好吗?还不被他打死?”
她气愤道:“只需他在外面莺歌燕舞,我就得在家当尼姑?”
“嫂子,别生气。”
“算了,不说他了,说起来我就觉得憋屈,真后悔嫁给他,说说你吧。”她温柔地注视着我,“听说你是孤儿,到底咋回事呢?”
我狠狠地灌下一杯啤酒,追忆起往事:“小学四年级时,我妈和我爸离婚了。离婚的前几天,我姑去吉林的我姥姥家,劝我妈回家,理由是为了我,还是别离婚了。我妈说,她被我爸给打怕了,不敢回去,如果再跟我爸过下去,哪天准被我爸给打死。”
“你爸平时打你妈?”
“嗯,打过。我姑又去劝我爸,让我爸低头认错,接我妈回家。我爸却骂得厉害,说我妈给他戴绿帽子,没打死我妈已经算仁慈了。我姑也无能为力了,于是我爸和我妈就离婚了。”
“你妈给你爸戴绿帽子?”
“谁知道呢,我那时那么小。反正我妈再没有出现过,我跟我爸相依为命。当然,我爸成天在外面吃喝玩乐,确切说,应该是跟我奶奶相依为命。”
“嗯嗯,然后呢?”她殷勤地往我的杯子里倒酒。
我又狠狠地灌下一杯酒,“读初三那年,奶奶过生日的那天晚上,我爸打完一天一宿麻将,骑摩托回家给我奶过生日,撞到了一辆大货车上,撞扁了脑袋。我奶奶悲痛欲绝,说自己是个要死的老东西了,过得哪门子生日呢,真该死呦。没过半年,她就真的死了。”
“唉,真可怜。”她同情地看着我,往我杯子里倒酒。
“奶奶病逝后,没人管我了,我用父母和爷爷奶奶留下的钱自己生活。初中毕业后,我开始混社会,认识钢哥后,跟着钢哥混。”
这天夜里,我喝多了,晕得站不稳。裴娜没怎么喝,就劝我喝来着。她要送我回家,被我拒绝了。我摇摇晃晃地朝马路边走,要打出租车。她追上来,挽住我的胳膊,坚持要送我回家。出租车停下后,我们俩坐进出租车。
我变得很感性,靠在裴娜的肩膀上,委屈地说:“珊珊也是初中毕业,凭什么看不起我?我小时候学习很好的,要不是因为家庭的变故,我也会是大学生的。”
“是的,你会的。”她温柔地安慰,“田钢身边的这些小伙子里,你是最聪明能干的,也是气质最特别的,你有腼腆和忧郁的一面,这也是我一直对你另眼相看的原因。”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裴娜扶着我回家。
夜深了,人静了。
打开家门后,我说:“嫂子,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去时小心点。”
“夜这么深了,我害怕,而且我也头晕,我就在你这里对付一夜吧。”
“这合适吗?”我紧张地问。
“傻小子,有什么不合适的,嫂子是老虎咋的?还能睡半夜觉把你给吃了?”
她不容我再说拒绝的话,直接走进来,摔上了防盗门,甩掉了鞋子。
“像你这种单身大小伙子,没人给收拾,房间肯定特别乱吧?”她迈着大步朝里走。
“嫂子。”我急忙在前面阻拦她,“你别在我这过夜呀,让钢哥知道了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