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字字道：“好，我跟你赌。”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素玉，也没有看方钢。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像鹰隼一般锐利，他只是盯着桌子上的每一张牌，还有那双刚刚洗完牌的手。

那是一双干燥而稳定的手，手指很粗，手掌却没有茧。

他本来也有一双同样的手。

只不过现在他的手掌里，已经有汗沁出。

这是个秘密，本来没有人会知道。

方钢已经开始发牌了，秦天选择天门。

方钢突然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不是很紧张，你的手虽然没有颤抖，但是，手心已经有汗了。”

秦天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没有改变，嘴角已经在冷笑。

在这生死关头，他只有用冷笑来掩饰内心的紧张。

这是老江湖们用惯的方式。

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方钢一发完牌，就在等。

素玉却把手中的酒杯递给了秦天，幽幽地道：“秦帮主不妨先喝一杯酒，然后在开牌。也许，是种不错的选择。”

秦天当然得喝这一杯酒，他没有办法拒绝。

这是命悬一线的时候，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会紧张。

酒，不能说是最好的安慰，但是，毕竟还是多少有些效果。

酒已经进到胃里，秦天的手还是没有去碰那副牌。

方钢也似乎很有耐心，并不急着催促秦天揭牌。

他的目光却依旧停留在秦天的脸上，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表情的变化。

方钢道：“其实，你不用翻牌。因为，这一局你输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将自己的牌掀开。

秦天也在看。

方钢没有看牌，他还是在盯着秦天的脸。

秦天的表情没有变化。

方钢用一种同情的语气问道：“这一局你是不是已经输了？”

秦天道：“是。”

方钢拿到的是至尊牌。

是最大的牌。

方钢已经开始洗牌，他的手一直很稳，洗牌也很干净利落。

牌已经码好。

方钢道：“我们不妨再赌一局，我总得给你一次翻身的机会。赌命跟赌钱不一样。但是，为了公平起见，这一局我相信你一定会赢。”

秦天却道：“不必再来了。我已经输了。”

方钢没有开口说话，素玉却笑着道：“好，你明白就好。”

秦天道：“我到现在才明白，在赌坊我就已经开始输了。别人想让你拿到什么牌，你就能拿到什么牌。而且，这一开始就不是赌局。这只不过是骗局，或者说是死局。”

方钢道：“我从十岁开始跟人赌，十五岁的时候，我想让任何一个人赢，他就绝不会输。你信不信？”

秦天道：“来这里之前，打死我也不信。但是，现在我信。”

方钢又问道：“这副牌有没有做手脚？”

秦天道：“没有。”

方钢道：“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秦天的瞳孔再次收缩，然后又舒展，点头道：“不错，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