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凄迷。

天空是一片漆黑之色，看不到云层，也没有繁星。这样的漆黑如墨一般的时辰，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之中。

游子苏凡躺在小旅馆中的床上翻来覆去，总也无法入睡。脑子里乱哄哄的像一锅粥。

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苏凡从床上起来。

床头靠近窗户，夏天的夜晚，窗子是开着的，可以闻到花香。无聊的时候，苏凡点亮了案子上的蜡烛，烛光如豆。轻轻地挑了挑灯芯，烛芯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声响，被吹进来的微风盖住了。

烛光亮了些，可以照到窗外的空地上。开这间旅馆的是一对老夫妇，苏凡住进来的时候，刚走了一批商旅。听口音是北方人。现在已是深夜，老妇人已经睡去，老头子还在外面坐着，像是在等待客人住店一般。他在喝酒，一壶酒慢慢地由酒壶中倒了出来，一小碟盐煮花生，一点可口的小菜，还有一点豆腐。他居然一个人喝得有滋有味儿。

也许是摇曳的烛光唤起老人的注意，他突然转过头来，露出满口黄牙，笑道：“要不要一起喝一点酒？”

苏凡没有办法拒绝老人的邀请，所以，他很快坐到老人的对面。

苏凡出来的时候，老人居然慢慢吞吞地从灶房取来一壶酒，而且又添了点花生米。

老人坐下来，对苏凡道：“人老了，很难睡好，忙碌一天了，难得有闲暇时间喝点酒。”

苏凡笑道：“也许这是很多人羡慕的事。”

老人家抿了一口酒，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两粒花生，嚼了嚼，才道：“这也许是命。如果我的儿子还活着的话，也如你这一般大。”说完之后，右手拂了拂脸颊，也许他已经流泪。不过苏凡并没有看到，只是一种猜测。

苏凡本不想让老人伤心，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过话去。但是，老人似乎想找个人把心里的话说完，所以又接着道：“他是去湖里打鱼的时候，被人按到水里活活淹死的，那是一群魔鬼，他们迟早要得到应有的报应。”

苏凡道：“难道官府不管吗？”

老人摇了摇头，道：“天高皇帝远，官府早跟恶人勾结在一起，谁还为我们做主？”

苏凡无语，老人家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苏凡跟老人各自喝了一壶酒，老人对苏凡道：“少年人看你是外乡来的吧？不知道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苏凡道：“我是个游子，无事的时候到处闲游。”

老人家点了点头，也许是不胜酒力的缘故，过了一会儿，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苏凡一个人独自又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借着酒劲，迷迷糊糊地睡去。

等苏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老妇人为苏凡打好了水，放在门外，已经被太阳晒得有些温热。苏凡洗完脸之后，又吃了老两口准备好的午饭，这才付了一锭银子离开。

苏凡从老人口中得知，距离此地不远有个市集，叫做红花集。苏凡想到那里看看，至于以后到什么地方，他也没有打算。

红花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