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这是阮玉最想从陈澹口中听到的话。可此时此刻听到,她心里怪怪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青春的结束总是悲凉的,遗憾也好,痛苦也好,就那样匆匆别过。
她此时所有奇怪的情绪或许都是孕妇临近生产前的心理波动,尤其是像她这种感情生活不顺利的孕妇,脑袋里更是天马行空的乱想。
但阮玉没想到,自己的生产竟会那么巧,巧到刚刚和陈澹吃过饭,在他送她上楼的电梯里,破了羊水,疼得冷汗涔涔。
她在少女时期就惧怕怀孕,有痛经,就更加难以想象分娩时的痛。
但她还是有些恋爱脑,在和陈澹甜蜜的时候,她觉得生一个两人的孩子就是最幸福的事,分娩疼一段时间也是值得的。
可当她正要经历等级最高的痛时,她才觉得有些理论所言不虚,只是阵痛她就已经承受不住。
阮玉从电梯里被陈澹抱住,根本顾不上他是前任还是现任,是故交还是冤家,双手紧紧攥住他衬衫前襟,额头上的薄汗俨然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
汗一滴一滴从额头淌下,阮玉的发鬓逐渐被润湿。
“太疼了,太疼了”
她的手不止攥紧陈澹的衣服,因为用力之大,他胸前皮肤隔着衬衫布料,依旧泛起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
她顾不上,他更是顾不上。
“别怕,我们马上出电梯,医生已经在准备了。”
陈澹没有经历过亲友在自己面前危急的情况,生孩子在他眼中是危及生命的大事,他不是没有听说过难产,他心里的紧张害怕不亚于阮玉。
回国前他以为自己是过来陪伴阮玉的,现在他发现,自己经历的事情还是不够多。或者,还有一种十分可笑的可能,那就是他太在乎阮玉了。
他自己也觉得可笑。
阮玉的呼吸一直是紊乱的,因为疼痛,她轻微的发抖,在陈澹怀中缩起来。
“不行了,为什么这么疼,刚开始就这么疼”
她大口呼吸,用自己最笨拙的方法试图缓解疼痛,最终却是效果甚微。
被推进手术室那一刻,阮玉紧紧攥着陈澹的手不放,哽咽出了一点哭腔,又害怕,又有难言的动容。
“陈澹”
她情不自禁喊他名字, 可泫然欲泣时,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接收到她目光中的无助,陈澹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拦住身旁的护士,他眼神真挚,语态坚定:“我是她丈夫,我太太害怕,我能不能陪她一起进去?”
阮玉的痛感越来越强烈,此时已经有些听不清身边人说话,双手攥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所有理智都用来与痛感作斗争。
丈夫陪产是有先例的,刚刚目睹他们全程拉扯的护士不疑有他,伸手示意他跟过来。
按照医院规定换无菌服,再消毒,陈澹才蹲在阮玉生产的病床旁边,双手紧握她瘦弱的纤纤玉手,试图通过自己的力量帮她缓解不适。
“别怕,别怕,听医生的话,慢慢来。”
陈澹向来不是脾气好的男人,可此时他用切实行动证明,他给了阮玉所有的耐心和安抚。
阮玉听从医生的话,该用力时用力,该吸气时吸气,但她的手全程被陈澹握住,掌心暖意是她今后很多年都忘不掉的温度。
爱是习惯,也可以是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