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小命只有一条,还是甭冒险的好!求生心切又胆小的她果断选择说实话,小手捋着垂于一侧的青丝,轻绕着与他说起自个儿的小心思, “在未出嫁之前,妾身也曾幻想过将来那位夫君的模样,想象中的那个人该是一身书卷气,他读诗书我添香,偶尔为我画眉梳发,夫妻二人整日相伴,恩爱和美。” 她所想象的,豫王都给不了,毕竟他是王爷,整日繁忙,在家待着的时辰少之又少,大部分的时刻都是她一个人在家,只有下人们相伴。 会意的梁东扬望向她,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可是在怪我陪你的时候太少?” 轻摇首时,她耳垂上悬着的红纹石左右摆动,许娇荷淡笑道:“能者多劳,身在高位,自是不似寻常人那般得闲,你是大尧的豫王,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夫君,王爷关心民生疾苦,终日辛勤忙碌,顾不得家人也是情有可原, 即便这日子和我原先想象得不一样也无妨,已经嫁人,无可改变,那就改变自己的心态去适应,想通这些,也就没什么可难受的, 妾身不求时刻能见到王爷,即便你不在家,府中还有丫鬟相伴,还有诗书字画作消遣,总能给自己找点儿乐子,不至于那么枯燥烦闷。” 大多数女人都以丈夫为天,整日围着他们团团转,为之悲为之喜,可这许娇荷倒是看得很开,不把他当做唯一,她自己在家时也能过得很舒心,不禁令梁东扬心生赞许,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拘泥于儿女情长,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做,有时难免疏忽你,但我也会尽量少些应酬,抽空多陪陪你。” 点头笑应,眼看已是傍晚,许娇荷没再耽搁,准备起身,丫鬟们陆续进来梳洗,落日的余晖倾洒在璋华院中,惬意又温馨。 问他今晚是否有应酬,梁东扬说是没有,她也就吩咐厨房多备些饭菜,然而没多会子,德望进来请示,说是时辰已到,该去赴陈大人的约。 一听这话,许娇荷才知他今晚是有局的,“王爷忘记了?既然有局,那你去吧!我自个儿多吃点儿便是。” “没忘。只是你的话让我改了主意,突然不想过去。”微侧首,梁东扬交代德望,“找个理由推了。” 德望领命退去,许娇荷不懂他为何这般,也不明白是哪句话戳中了他,“王爷怕是误会了,妾身没有抱怨你不陪我的意思,只是跟你说出我的想象而已。” 她不抱怨,那是她通情达理,可身为男人,他也该有些分寸,不能将女人的善解人意当成自己猖狂的资本,适当的体谅也是应该的。掰开她因自责而紧捏的双手,梁东扬轻拍着,柔声笑劝,缓解她的紧张, “本王懂你的意思,决定留下陪你也是自愿,放心吧!倘若我认为你是威胁埋怨,也不会坐在这儿继续跟你说话。” 掌心的温度悄然传递着,只是一个普通的相望,不知为何,她的耳根子竟又红了,甚至连对望的勇气都没有,总觉得这目光幽深得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眼瞧着飞霞晕染佳人面,梁东扬轻笑出声,松开她的手,待菜上桌时,还亲自为她夹菜,“午时太过劳累,得补一补,晚上才好继续钻研。” 丫鬟还在一旁伺候着呢!豫王突然说这样的话,她除了羞嗔一眼,连开口反驳的勇气都没有,生怕被人听到会想入非非,说她闲话,低头默默吃着他夹的一块牛肉。 小口慢入,细嚼慢咽的模样都能锁住他的目光,待他回过神来,才发觉最近总是走神,以往时常应酬,见过的美人如云,但也都是过眼就忘,没什么铭记于心的, 初见许娇荷时,他只觉得这姑娘长相清丽,倒也算不得倾城绝色,就是看着顺眼顺心,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弯梨涡,如今这才一个多月,每回瞧她都觉有不同的美,不知不觉间就将目光停留,不忍辜负这花容月貌。 但理智告诉他,不可沉醉美色,多少英雄帝王皆被美色所误,他得引以为戒,时刻保持警醒,断不能被一个人女人迷了双目,该宠还是要宠的,心必须把控好,万不可迷失。 许娇荷还将他的话当了真,以为今晚逃不掉的,虽然很惶恐,到底不敢拒绝,令她意外的是,夜里入帐后他并没有将她如何,这又是什么意思? 好奇的瞄他一眼,许娇荷略诧异。感受到她的目光,梁东扬顿时了悟,“可是在期待什么?” “并没有。”心虚的她立即收回目光,故作平静的望向帐顶,“只是在看王爷的泪痣。” 这个解释有点儿扯,也不晓得他会不会相信,正想偷瞄一眼,惊觉他已翻身凑近,俊颜近在眼前,墨瞳似海般幽深,又似星辰般闪着光芒,微扬的唇角戏谑尽显, “如爱妃所愿,这样可以看得更清楚。” 如此亲密的距离,她哪里还顾得看泪痣,眼中只有他朗逸的容颜,一直以为只有女人的妩媚才会有勾人之态,未料这男人的容颜竟也能让人慌神,小心脏突突的跳着。 成亲一个多月,她其实没怎么仔细瞧过梁东扬,开始是因为羞怯不敢放胆子瞧,后来稍稍熟悉,但女人总盯着男人始终不大妥当,偶尔偷看也只是侧颜,夜里更是羞得不敢睁眼,这会子四目相对,她竟看痴了,不自觉的抬手,细细描摹着他那入鬂的飞眉,由衷赞叹着, “王爷的眉疏密适宜,不必去画都很好看,不似我的眉太淡,回回都得描画。” 如今的她不再羞怯,敢于正视,说话也更自然亲切,值得表扬,“夸人的话学得越来越顺溜儿,看来本王真该有所奖赏。” 暗示的意味如此明显,她想不明白都难,试探着商量道:“要不,留到明晚吧?” “明晚还有,现在也想要,谁让你先动手!”只是手指轻抚,已如石子激起他心湖的涟漪,什么节制理智浑然抛诸脑后,这一刻,心潮暗涌,他只想去拥抱,感受这软玉温香。 若不是她多瞧那一眼,也许此刻的梁东扬还在克制自己,规矩躺着,但这会子两人已然拥在一起,感受着温泉的洗礼,这遨游的紫龙又怎么舍得轻易离开?必得掀起惊涛骇浪,惹得她娇呼求饶,他才会心满意足的击鼓退兵,结束战役。 娇软无力的许娇荷累倒在他怀中,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寂静的屋里除了能听到窗外轻呼的风声之外,只余狂烈的心跳。 对此她深表担忧,王爷最近越来越钟爱此道,他才大病初愈,会不会有损啊?可她不敢问,只因曾问过一回,又被他按下以实际行动证明,自此后她再不敢说,只默默想着,但私下里还是嘱咐后厨给他炖些汤来补一补。 梁东扬一瞧见这汤便识破她的小心思,当晚又将她就地正法,没得商量! 事后许娇荷不禁小声嘀咕,看来这补汤还是挺有效的嘛!每晚都这般纵情还是生龙活虎。 被梁东扬听到忍不住反驳,“那些汤都被倒了,本王身强力健,根本不需要!” 羞得许娇荷当即捂脸,“王爷怎么偷听人家说话?” “声音那么大,想不听都难,”道罢他又调笑,“疼你的时候你能再大声一些,我会更喜欢。” 这个时候的许娇荷感觉自己无比幸运,能嫁得如此疼宠她的夫君,大抵是老天爷在弥补她前世所受之苦吧? 若然日子都能这么平静而温馨的过下去,她该有多幸福,奈何世事难如人意,嫁得豫王,她的人生注定不平凡,更不可能平坦,很快就有是非找上门来! 秋渐深,得提前准备冬衣,豫王赏了好些布料,许娇荷一直没怎么用,现下正好拿来做新衣,于是请来了裁缝量尺寸,才量罢,外头来了个丫鬟求见,说是方夫人院里的, “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我家夫人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大宴,想请王妃过去一叙,此刻她正在厨房忙碌着,是以未能亲自过来相请,还请王妃见谅,务必赏脸。” 打发了丫鬟,许娇荷不禁好奇,自她入府以来,这方氏也就象征性的过来坐过一回,没用膳就走了,后来再没接触过,今日特地相请却是为何? 清歌只觉那位夫人铁定没安什么好心,“又不相熟,何至于亲自下厨,八成是有什么谋算,王妃还是甭去了吧?” 她倒是想不去,可这身份由不得她随心所欲,“虽说王爷不大待见她,但她终归是王爷的姨母,安妃的妹妹,面上的尊重还是得给的。” 王妃没怎么接触过方夫人,清歌时常与下人们打交道,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这妇人品行的议论,是以对她无甚好感,“奴婢是担心她耍花样,上回她还跟安妃娘娘说,想让她闺女跟咱们王爷呢!这不是明摆着想跟王妃您争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