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萧砚用观道符确定了自己道行深浅，三十八年，八角炉中拿出的颗粒‘小丹’，将他的道行往上拔高了两年。

这可比替人调理风水增长道行，来的快了太多。

感受着完全恢复的身体，萧砚如常晨跑，跟着在天还未全亮之时，将黄裳送到了野猪牌坊下。

“这些钱拿着，够你一路回去了，不要做欺哄人的事情。”

分别之时，他将五块大洋放进了黄裳手中，世道不易，这时候能再路上盘桓的，到底是饱受磨难的穷苦人居多。

看着黄裳犹豫，萧砚又道：“木牌我会替你还给二师兄，不必担心。”

“不担心这个。”

黄裳摇头，跟着仿佛决定了什么事情般，将手微微攥紧，郑重朝萧砚作揖，然后在牌坊下那个读书人昏昏欲睡的视线下，从野猪牌坊走出，转瞬间又化成了一只黄色小狐狸。

烂泥渡四面牌坊，一里一外，是两个世界。

萧砚回到七十二弄，没过多久，君冷再次登门。从萧砚手中将木牌接过后，他先给萧砚诊脉检查了身体，确定无碍后便严肃道：“小师弟，如果你愿意入道门，我可以亲手给你书写青录，做你的接引人。”

道门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加入，佛门有剃度人的规矩，道门同样也有接引人的规矩。而在江西龙虎山上，其实有两座天师府存在，一座叫‘天师府’，执掌龙虎山，而另一座叫‘嗣汉天师府’，掌管整个道门的青录入籍。

不过嗣汉天师府虽然在龙虎山上，但却是由道门几座最高最大的道观道院共同执掌，据传能通阴阳鉴天地，事关重大。

寻常人想入道门阻碍极多，其中很多可能会在某个道观中清修十几甚至几十年，才能真正拿到由嗣汉天师府用过印昭告过天地的命籍青录。

但显然，人与人是不同的。从君冷说话的语气语调来看，他若做萧砚的接引人，这样一张命籍青录要拿到并非什么难事，甚至都不用等到每年嗣汉天师府统一昭告天地的日子。

不过萧砚却摇头拒绝道：“不用了。”对于做道士，他并没有什么兴趣，志不在此，不然当年也不会拒绝紫云道长带他上山的好意。

事情在意料之中，见萧砚拒绝，君冷也没有坚持。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此别过，我去取一样东西便要离开了。”

“好。”萧砚点头。

先送走黄裳，再将君冷送到门口，萧砚在临近中午之时回到神仙街，径直进了杂货铺子。

何掌柜如往常般坐在柜台后面，以往这个时候应该跟何掌柜在一块的何犊子则不见踪影。

“来了啊。”对于萧砚的到来，何掌柜似乎并不惊奇，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

萧砚犹豫了一瞬间，道：“何掌柜，有事情要麻烦你了。”

何掌柜眼皮微微上抬，用指头在柜台上敲了敲，并没有多余表情。

萧砚将欠条放在了柜台上，何掌柜便将其拈走跟着擦了根火柴，欠条很快烧成灰烬。

“说吧，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