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几个干儿子一个个承诺,在他百年之后一定会将他的骨灰埋入家族的祖地,同他的那些就被教导的历史上蕫家那些最令人尊重的先辈们,一起享受子孙后代世世代代的血食和供奉。
但身边的恶臭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现在身处的现实,童贯原本还算轻松的的脚步变得沉重了起来。
但一想到那位与已经愈发揣测不透,似乎精神已经因为巨大的打击而失常了皇帝,他不仅又为了这天下百姓和自身的前途而担忧了起来。
如果上天注定要剥夺这位昔日还算的上仁慈英明的君主最后的理性,夺去他的灵魂的话,童贯需要早做准备。
他思绪纷乱,甚至他现在已经开始思索,该以何种的姿态面见那位金人的傀儡皇帝。
或许事情另有转机也不一定,毕竟那个皇帝已经疯了,谁也无法预料到他到底会不会真的像所有人猜测那样,杀掉或者软禁他的这位爱子。
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刻,他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当他在侍卫的簇拥之下,踏进了面前这座宏伟而残破的大殿,在原本那位至高无上天子巡视百官,证明他对于天下统治威仪的王座之上,此时却端坐着一位臃肿的,浑身都被黑色的斗笠,而不是龙袍所遮掩住的消瘦身影身上。
这是谁?这绝不是他所印象中的那位温和儒雅,才艺双全的太子。
这让已经准备跪拜的童贯,怔怔的看着前方,目光有些发直。
他的面前本来应该是一个尽管脸上还残留着稚嫩,但已然初具君王威严,身材魁梧壮硕的青年人。
而不是面前这团蠕动着的,几乎要塌陷在王座之中的臃肿之物。
他的脚步一时有些踟蹰,他有些后悔在踏入殿前命令侍卫们退下的这个举措,这本来是为了自己同这位不幸沦为傀儡皇帝进行一场短暂而又珍贵的密谈的精心布置。
他张了张口,但又缓缓的闭上,他改了主意,他的手按上了身旁的宝剑,也许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威逼这落座于王座之上的怪物,去询问那位皇帝的爱子,如今的陛下到底在何方?
他缓缓的上进,但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的视野,也越来越能看清这个肥胖者的轮廓和特征之后,他心中的那种怪异感愈发的浓郁了起来。
直到他看见了那位怪物勉强的从王座上直起了身,宽大而又柔软的身体在座位上蠕动着,甚至一度童贯怀疑他的这句身躯中到底有没有骨头,或许是只是被抽掉嵴椎,只剩下一具面前蠕动着的肉块。
他内心的怪异感在面前这明显不属于凡俗之物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浓重了。
那位天子赠予他的宝剑在宫殿中两侧熊熊燃烧的巨火的映衬下闪烁着寒光,但这并不能给这位功勋卓着的传奇太监以任何安全感。
当他一步一步的逼近,这个怪物身上散发的那种深入骨髓,令人类天生对于那些掠食者面前战栗的恐惧便在他心中不断的滋生着。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