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涂的开始颤抖着说出每一个字,语序不受控制的杂乱不堪,没有人能够听懂。可盛涂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语速越来越快,白日里能说会道的盛涂消失了,而现在不知所云几近疯魔的
像是盛涂体内的恶魔在低语着,一步步蚕食,侵蚀,占据了她的身体与内心。
时而颤抖,时而怒目圆睁,时而哭泣,时而沉默,盛涂此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狠狠薅着沙发扶手,用最后的理智控制自己不惊叫出声。
呼吸开始变得毫无规律,泪不再流,盛涂看见父亲短暂的沉默,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兴奋过后,巨大的悔恨和恐惧袭来,
“爸,我再也不哭了,我再也不哭了。”
盛涂再次几近乞求的哭着。
“你不要再生气了,对不起。”
盛涂的父亲眼中倒映着盛涂糟糕的模样,再也忍无可忍。
胳膊挥起,暴怒的将桌上的绿萝瓶打翻,摔到地上。
玻璃破碎的声音。
盛涂的嚎啕哭泣戛然而止。
空气突然安静的仿佛可以拧出滴滴哀伤。
盛涂的眼中放大着破碎的玻璃,流着满地的水,和那株安静的倒在地上的绿萝,没有挣扎,垂下叶片。
盛涂终于一点一点,微微张开了嘴巴。
“啊,啊,”
她失语了,只是不断的张开嘴巴发出单调的音节。
眼前一切变得失去了所有颜色,绝望盘桓在盛涂身旁。
“啊,”
盛涂死死捂住嘴巴,咬住手腕,努力不让自己发出惊叫。
眼泪仿佛永远不会流尽,再次顺着盛涂的脸颊成股的落下。
盛涂的大脑遭受这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玻璃破碎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出现,最终滴着血的玻璃片彻底割断了她最后一根早就崩坏的神经。
盛涂疯了。
盛涂猛的向后退,后背狠狠的撞在墙上,仿佛也无所谓什么疼不疼,痛不痛。大声惊叫着,一次又一次,没有哭声没有语言,只有单音节反复的的出现,延长,尖利的惊叫使盛涂彻底迷失了方向,她重重的摔在椅子旁,眼神呆滞,泪水侵蚀了她面庞的每一寸肌肤,口中依旧是颤抖的惊叫。
盛涂父亲眼神一暗,立即奔向盛涂,使劲的摇晃着盛涂的肩膀。
“小涂,小涂?”盛涂的父亲迷茫了。
前一秒的沉默怒火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迷茫与担心。
“爸,爸,玻璃。”盛涂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爸,爸,对不起,玻璃,”盛涂流着泪惊恐的再次道歉。
“玻璃,玻璃,玻璃,碎,碎了,”盛涂又开始低声呜咽,口中依旧在不停的道歉。
盛涂的父亲联想到上一次的景象,“小涂,小涂,给我看看你胳膊,好吗?”
“爸,爸,不行…”盛涂拼命的用袖子遮住胳膊,
“你这样,我才会更加生气。”
一句话再次点燃盛涂的恐惧,她哭泣着,“爸你不要生气,对不起,对不起。”
盛涂父亲掀开盛涂的袖子,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猛烈的疼痛。
暗紫色暗红色的刀疤,似荆棘一样交错,手腕处的伤疤好似是新生的,隐隐渗出血。手背上那一块皮肤已经变成长久的紫红色,是盛涂咬出了瘀血,长此以往,不可消除。指甲的掐痕密密麻麻,带着血丝与旧疤,狰狞着在盛涂的胳膊上生根发芽。
头发落了满地,盛涂父亲颤抖着想要抚摸盛涂的额头,却摸下来一大把被撕扯下来的头发。
盛涂还在哭着,她已经不知道在做什么了,只是痛苦的流着泪,麻木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带我走吧,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盛涂闭上眼睛。
走吧。